司祁没有去看楚沨的反应,低着头匆匆忙整理好了自己,披上斗篷翻身跳出了窗户。
等到在办公室里再见到楚沨的时候,司祁的态度看着和平时好像没任何改变。
楚沨却没办法做到像司祁这样冷静,明明他昨天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今天却被对方硬生生推开。
用的还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理由。
虽然他不是不能理解军团长大人想要捂紧马甲的想法,毕竟团长用少年的身份在他面前做了不少(……)的事,如果掉马绝对会让一向冷酷威严的军团长大人无比抓狂。
但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好歹也是“坦诚相见”、“知根知底”的关系,经过那么美好的一晚之后第二天却拔x无情翻脸不认人,这也太让楚沨伤心了。
司祁视线偶尔扫过楚沨,发现楚沨依旧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心底浮现出一层愧疚。
好吧,这件事他的确是做的理亏了。
站在楚沨的角度去想,忽然被人那什么了一整晚第二天又被这么冷漠对待的确会有些……
但是楚沨也做得不对啊!明明有了小少爷,本身就不应该对身为军团长的他产生痴迷,司祁觉得生气不是很正常吗!
楚沨他就是出轨了。
虽然出轨的对象依旧是他没错……
他现在甚至想摘下面具去质问楚沨为什么昨天晚上要同意,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行为会让小少年伤心。
但到底是没脸去摘。
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生闷气。
咻咻一脸茫然的感受着司祁的愤怒,已经长到牙签粗细的小爪子挠了挠头,看起来特别呆萌。
嗯,丑萌丑萌。
【这个世界的主人好难懂啊……】
生活不易,咻咻叹气。
司祁板着脸让楚沨留下来处理公务,自己找到了副军团长,要来了那个法槌封印物。
然后只身来到了最后一次见到伊戈尔的地方。
这里是一座矗立在郊外小镇的教堂,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棕灰色为基调的建筑内部,空气中有肃穆沉静的味道在沉淀。农夫打扮的信徒在这边虔诚的祈祷,帮忙擦拭烛台的儿童从修女手中得到了一小袋饼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安宁。
司祁穿过教堂,来到教堂后面的小屋。
漆黑的屋内摆放着杂乱的用具,司祁推开老旧的木柜,柜子后方隐藏的石门悄然打开,露出下方幽深漫长的地下长廊。
长廊的尽头,就是停放石棺的地方。
这里冰冷彻骨,气温降到了零下,呼出的空气都变成了一片片的白雾。
司祁抬起手,取出怀里的水壶,将温水轻轻灌溉在桌面上放的蓝色水晶上。
四周温度随着水晶的温度提升而飞快提升,司祁瞥了一眼墙壁上被冰封住的时钟,时钟咔哒咔哒再一次开始了走动。
司祁走过来,推开密封着的石棺,尘封着的时间再次在这具血色的躯体上流转。
扑通、扑通。
摆放在身体旁边的心脏在非常健康的跳动着。
冷峻的神色这才变得稍显温柔,司祁取出放在容器中的那只断手,借着那只手掌将法槌放回到它曾经主人的身边。
——禁忌物都是群很没节操的家伙,它们会临时顺从人类,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对方、且对方能提供给自己不错的回报。
可一旦出现比上一任主人更加优秀的“饲主”,又或者上一任主人遇到了危险、自己被其他人掌握时,它们多半会毫不犹豫抛弃之前的主人,转过头去帮助现在的主人去伤害上一任主人,甚至是逮到机会把他吃掉。
司祁没有杀死那个教徒,是为了防止对方开启了一个月多的“审判”突然断掉。
也一直不去触碰法槌,这样法槌就没办法抛弃如今的主人转而将他认主。
此刻法槌回到伊戈尔身边,重归上一任主人怀抱,新的“法庭”就此开启。
之前审判到一半的“案子”因为出现了法官成了犯人这样的逻辑错误,一切庭审记录全都被推翻抹消,不复存在。
内脏挪回伊戈尔的体内,肌肤覆盖住暴露的血肉,凹陷空瘪的眼眶重新变得饱满,停止了数日的呼吸声再一次响起。
司祁解开背上的斗篷盖在伊戈尔身上,斗篷发出不满的呼呼声,很不乐意被其他人接触,尤其是还拿它当做最低等的遮蔽物去使用,这太侮辱它了。
司祁对此视而不见,目光落在伊戈尔的面庞上。
伊戈尔紧闭着的眼珠动了动,轻轻皱了皱眉,意识还停留在郊外的别墅里,将最后几个字说完:“军团长……”
司祁唇角扬起一抹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伊戈尔身体猛地一震,睁开眼,有点被惊吓到。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冰冷的棺材里,身上不着片褛,面前还披着那件熟悉的斗篷,斗篷上残留着司祁的温度。
他很快理解了眼下的状况,耳根红了红,赧然道:“我……您听到什么了?”
司祁:“听到你在叫我。”
伊戈尔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有些遗憾,对司祁说:“抱歉,我给您添了麻烦。”
“这没什么。”司祁对待敌人都多残忍,对待属下就有多温柔。这也是执行者们如此狂热崇拜军团长的原因,人格魅力有时候的确能强大到让人失去理智。
所有人都知道神殿骑士团的团长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但不可否认,他真心对待每一位追随他的人,凶残与温柔是能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不然那个试图挖军团墙脚的全知教会信徒,也不会对司祁是那种态度,如果可以的话,这群信徒应该很想干掉如今的主教把司祁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