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人有着类似想法的,还有想明白事情前因后果,知道自己完全被耍了的张欣然。
完了。
中计了。
李昭然和司移山这是在钓鱼执法,故意引他们上钩么?还是说他们早就蓄谋已久,之前便开始……
不管他人的心里如何浪涛汹涌,司祁反应依旧不咸不淡:“所以,我能继续考试了吗?”
在场众人一阵无言。
不是,我们这群旁观者激动的不行,你一个当事人怎么冷漠的仿佛没听见一样啊?
那可是将军府!你可是将军夫人的独子!就算你不在乎那些功名利禄,不想趁机报复司远,你时隔多年终于找到了亲人,总该有一点表示吧?!
李昭然焦急的看着司祁,心想这孩子不会是生气了吧?
也是,在这孩子最需要家人保护的时候,他们一直没有出现。
等到司祁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慢慢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班底,完全不需要这些所谓“亲戚”的帮助时,他们才大摇大摆的露面。这要是换成稍微普通点的家庭,指不定还会被外人质疑是看上了司祁的财富,想要厚着脸皮过来吸司祁的血。
而且以司祁这些年的经历,司祁完全有资格埋怨他们这些大人。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都疏忽大意的连孩子被人换走了都不知道,还害的当时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司祁差点死掉。
李昭然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目光看到司祁说完这句话转身飞走的画面,越发确定司祁是生气了。
否则这性格一向温和有礼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李昭然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脑袋低垂,双手撑着操控台,心里充满了对司祁的愧疚。
同样不希望司祁离开的还有那两位巡逻员。
眼看着司祁头也不回的离开,身负秘密任务,预定要让司祁假死把司祁暗中带走的两名士兵心中焦急,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上级。
司移山皱眉听完了手下汇报,不满司祁如此不把他看在眼里,勉强按压住心中的怒意,语气平静的说:“计划不变,你们继续跟在司祁身后保护他。”然后挂断了通讯。
看样子,司祁并不期待与他相认。
想想司祁打小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入学后轻而易举解决掉司远,又在短短数月闻名星盟,可以看出这是个城府颇深,手腕老练的人。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出身后非但没有感到狂喜,反而还有意疏离,总不可能是知道了他亲爸想着要他的命,刻意提防。指不定是想先观察清楚形势,再决定要不要承认这层身份。
就这份心性和定力,绝对不是一般十几岁的大学生能够做到的。哪怕换成外面那群几十岁的老油条,也很难经受得住这种诱惑。
如果司祁像司远那个蠢货一样,一说让你继承将军府的一切,就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凑过来,他哪至于操这份心,司祁早就按他计划的那样死在手术台上了。
现在想要在李家的层层保护中带走司祁,别说能不能过得了楚沨那一关,首先司祁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更可恨的是,司祁之所以这么警惕,还是因为他当初设计司远让司远对付司祁,才会让司祁对此格外上心。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司移山给李昭然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知道考场里发生的事了,准备抵达考场亲自见一见司祁,与他面对面说一说话,抹去双方之间的误会。
刚好李昭然也想着尽快和司祁见上一面,当即表示没问题,告诉了司移山具体地点,默默等待司祁考试结束。
这次考试与司祁而言并不算什么。除了张家和世界之子派人埋伏他以外,司祁毫无波澜的快速收集满了积分,提前四个多小时抵达指定地点,在那里见到了学院里的诸位老师,还有一脸情绪激动的李昭然,以及被李昭然紧急喊过来帮忙的楚沨。
老师们站在旁边,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默默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八卦。
楚沨走上前来,和司祁打了一声招呼。
他知道司祁的性格,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给司祁进行心理建设,开门见山道:“小祁,你已经知道,你的生父是司将军了吧?”
司祁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眼中隐隐有水光浮现的李昭然。
楚沨把他带到李昭然面前:“这是你的舅舅,是你母亲的弟弟。”
“孩子……”李昭然这时候完全看不出往日在外的沉稳淡定,一把握住司祁的手,情绪不稳的说:“都是舅舅的错,舅舅当初竟没能察觉出不对,害你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
旁边熟悉李昭然的老师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知道李昭然很疼爱姐姐留下的唯一孩子,也知道李昭然见到司祁后,肯定会对司祁格外的好,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李昭然会对司祁那么愧疚,一见面就把最掏心窝子的话通通说给了司祁听,半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
其实这也是楚沨告诉给李昭然的办法。
李昭然实在是担心司祁会讨厌他们,询问楚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楚沨说司祁这人性格干脆,如果你对他好,他肯定也会对你好,让李昭然不用想太多,明明白白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诉司祁就行。
楚沨和司祁这些日子形影不离,说的话自然可信,于是李昭然也不想那么多了,看到司祁后直接认错,表示你哪怕讨厌我也没关系,但请给我们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司祁这人心肠硬的时候特别硬,软的时候又非常软,当初原主的死和李家没有关系,世界之子害死原主又把事情嫁祸给司远后,李家更是二话不说替原主报了仇,将当初欺凌过原主的人通通报复了一遍,所以司祁是不介意和李家接触的。
此时看李昭然那么难过,他表情柔和下来,对这个舅舅说:“当年害我的人不是您,我怎么可能埋怨到您头上,您不用这么自责。”
李昭然:“可是……”
司祁摇了摇头,笑着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您愿意来找我,我很开心,就是不知道您刚才说害死我母亲,又把我换走的仇人到底是谁?”
说起这个,李昭然神情扭曲了一下,对司祁道:“是一个很久以前就与我们家不对付的财团,方才试图害你的张欣然就是他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