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有钱,又不是傻。
司祁好笑道:“本就是造出来想让你们过好日子的,有什么好可是。”
管事闻言,看向司祁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位圣人:“司先生,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真是几辈子都还不清……”
“用不着还,你们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你们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这些东西不也是要花钱买么?”
“那儿哪能一样……”管事心里头暖烘烘的,都不需要司祁提醒,主动道:“您放心,这制作镜子的秘方,我绝对谁都不会说,不会给您添麻烦。”
司祁好笑道:“那就有劳你了。”
管事心里特别满足:“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刚好这时候,郡守大人路过这边。听说司祁就在附近的制造厂里,特意带着下属走了过来。
迎面看到对面有人穿着一身官府,品阶还与自己一样,郡守连忙拱手问候,满脑袋思索的都是到底是谁来了这边了却没和他打招呼。
然后就看见对面的人也朝自己拱手行礼,连忙开口:“有失远迎,不知这位大人从何而来……”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司祁与诸多工厂工人:“…………”
郡守大人久久没听到回答,疑惑起身,见对面人也起了身,便走过去:“这位大人……”
一走进,发现这人身量瘦长,面容熟悉,郡守大人心中生疑,忍不住再问:“您怎么……”
司祁实在是忍不住低笑出声:“大人,对面没人。”
郡守听到司祁声音,连忙问好:“司先生。”
司祁走过去:“大人,这是镜子。”
“镜子?”郡守当然知道镜子是何物,他卧房就有一个,可那东西不应该是铜黄色的吗?
回头再看,猝不及防看到那人也刚好侧过脸,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不解与疑惑,郡守心头猛地一跳,好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冷不丁蹦出一句:“我原来长这么丑?”
围观群众:“噗哧。”
郡守没听到周围人的笑声,啧啧称奇了好一会儿,这才与司祁说了自己过来的缘由:“这次朝廷派来的征粮队伍又要来了。”
“大人作何打算?”司祁慢悠悠问道。
“先生应当明白我等的意思。”郡守面色柔和,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去年,梁省百姓虽有粮食,手中却无银钱,朝廷自觉他们活不下去,想要从他们手里榨出最后一点血汗,将盐价抬得极高。
人是必须要吃盐才行的,可盐铁茶等东西全都由朝廷把控,禁止私人制造售卖。百姓们买不起盐,又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盐,一时间对朝廷怨声载道,可把郡守等人急坏了。
走投无路之下,郡守等人求到司祁头上,想问问先生是否有卖粮买盐之外的办法,司祁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把郡守他们吓了一跳。
司祁说,他有办法制盐,且制作出的盐无论纯度还是口感,都比朝廷贩卖的那等次盐要好上许多。
这等于是在公开询问,郡守等人到底是要归顺朝廷继续委曲求全,还是为了百姓,和司祁一起反了。
当时郡守等人仅仅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询问司祁制盐的细节,算是彻底与司祁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现在询问司祁意见,想来也肯定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朝廷今年必定会加重许多的税收,而是问司祁“咱们今年要不要翻脸,还是什么时候再翻脸”。
那跃跃欲试的造反态度表现的比司仪还积极。
司祁道:“大家刚从灾荒中缓过来,再等一等。”
郡守明白司祁的意思,颔首道:“先生爱民如子,自当徐徐图之。”
爱民如子是这么用的吗?司祁好笑道:“您这话说的,在下对建功立业并无兴趣。”
郡守看司祁不上当,心有遗憾,“先生学识渊博,奈何太过淡泊名利。”
司祁摇头,“我只想大家过得好就够了,大人若是有何想法,可与在下的弟子相商。”
司仪其实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郡守等人也是看在眼里的,从来没敢小瞧过他。
只是司仪本人的态度很明显,他更推崇他师父,大家也是觉得司祁更值得所有人信服。
可惜司祁本人对这方面根本不感兴趣。
所以郡守等人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司仪了。
这两年,郡守慢慢从司祁口中听出了一点口风,知道司仪的真实身份。
选择司仪当头领,确实名正言顺。
郡守无奈作罢,侧头看向竖在一旁的镜子,越看越觉得神奇:“先生的智慧实在是令下官佩服。”
一旁管事笑着道:“先生说,日后要让这镜子,如陶瓷瓦罐一般,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
郡守一听,惊讶道:“此物这般便宜?”
“便宜,寻常人家,三口人做活,一个月稍微省吃俭用些就能买得起一面全身镜了。若是这个手镜,只需两天的工资便能买来。”管事心里飞快估算了一下价格。
郡守饶有兴致的围着全身镜看了一圈,突然灵机一动,兴奋说:“不如,我们把这全身镜献给皇帝,让他免了咱们今年上涨的粮税?”
在场众人:“…………”
您有听清楚,刚才管事说,这镜子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吗?
郡守理直气壮:“这等宝物,难道皇帝陛下见到过?仅仅只是些许粮食而已,比起粮食,陛下肯定更喜欢这个!”
管事见状,精明的出主意:“那等咱们把宝物献出去了以后,再把它拿去市集售卖吧。”
众人无力吐槽:什么宝物能在市集里买得到啊。
不过……
大家乐呵呵地点头赞同:“这办法好!”
“可不就是宝物么!”
“陛下肯定没有见过!”
他们就乐意干这种缺德事儿。作者有话要说:哼哼,说好的中午加更,看我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