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然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有一个问题她一直避免自己去深思,那就是:上辈子的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景廷?
……当然。
甚至不止是喜欢过。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前有那么一个人,他英俊,智慧,有才华,给了她一定的自由,还教会了她许多许多。
对于一个从小在黑暗压抑环境里长大的女孩来说,怎么可能不动心。
和很多组织内的其他成员不同,周与然其实并没有真正地用武器杀过人,没有经历过尸山血海,也没有参与过什么了不得的大阴谋。
她只是被“圈禁”着长大,被打压,被羞辱,被折磨,被一遍遍伤害,直到对方认为,她的抗压能力已经达到标准,也知道了要如何察言观色和伪装自己后,才把她送进了皇宫。
他们期望她可以在皇宫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活下去,成为一颗隐秘而有用的旗子。
然而没想到,她来到不秋宫的第一个春节,那个人就对她说:不要忍。
“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忍。”
练字下棋,煮酒栽花,自己跳了布料裁衣缝布偶。
那段时间,是她从小到大过得最轻松最无忧最自在的日子。
真可笑啊。
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他亲手编织出来的一个圈套,逼她杀人的是他,阻止她杀人的也是他,保护她的人是他,最后处死她的人也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周与然直到现在还没想通。
难道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只是欣赏一只老鼠在笼子里顽强挣扎所体现出来的生命力而已吗?
“要到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璇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醒一醒,马上就要落地了。”
周与然缩在毛毯里,点了下头,尽力掩饰鼻音:“嗯,知道了。”
——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眼泪竟然落了满面,浸湿衣襟。
哈,真是无法自控的脆弱。
……
飞了两个小时后,飞机缓缓落在了跑道上。
周与然掏出手机,开了机,等了片刻后,微信里跳出许多消息,最上方就是母亲,问她快要到机场了没有。
她回已经到了,这就出来。
而后一直下滑,忽略过许多红点点,直接点开那个字母j。
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停留在前天,是对方给她分享了《岸站》最新的cg视频,里面有她的出场。
周与然当时竟然没回。
时隔三天,她终于打字道:
“你听说过宛宛类卿吗景廷?怎么说呢,你确实和我的梦中情人很像。”
“但我不是雍正,我只会记住那一个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