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遵守着自己的承诺,没有去打扰安知的生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定了多少张去锦城的车票,可最终还是一次次看着那些车票作废。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怕看到安知不悦的眼神。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暗地里替安知赶走多事的记者,翻修小嶶山的墓碑,安排胡笳笳去协助安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即便不曾给你机会,也愿意用无尽的时间去浪费,哪怕不为人知。
而这一切看得最清楚的,竟然是江虞苑。自从头一次住院之后,宋炙阳再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安知的名字。可是他即便不说,江虞苑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看得到到宋炙阳脖子上片刻不离的项链,她看得到宋炙阳每晚翻弄手机里往来的聊天记录,她看得到宋炙阳每一次通宵工作之后眼神里的寂寥,也看得到宋炙阳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那种矛盾的煎熬。所以,她点头了,当安知在她病床前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不答应了。
究竟是谁欠了谁,谁又是谁的劫,千丝万缕很难言说。
宋炙阳与安知走到宋苑的书房,宋炙阳打开柜子,拿出那张残破的信纸,递给安知:“这也算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想,还是应该交给你。”
安知拿着那张纸,问道:“你不怕我睹物思人,越看越恨吗?”
宋炙阳也回一个淡淡的笑:“那也没办法了。”
安知轻轻一笑,将手里的纸揉了揉,当着宋炙阳的面从窗户扔了出去,直接落在池塘里,瞬间就被打湿打散,毁得彻底。
“你…?”宋炙阳有些不明白。
安知低垂了眼:“唐苓说的对,我是该放过自己了。”
宋炙阳内心有些感慨,这一年,想来安知也变了许多。他肯不再逼迫自己,肯放下过去,宋炙阳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比起两个人都痛苦,他宁愿只有自己一个人受伤。
“你是不是要回锦城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安知否决道,宋炙阳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有些失落,安知接着说,“我还没打算回去。”
宋炙阳故作轻松,手按上门把手:“那好,我…我送你出去吧。”
宋炙阳正想推门出去,却感到被一股力气拉住,随即被安知从背后抱住。安知比宋炙阳矮几分,他的脸就贴在宋炙阳的背上,看起来很是依恋。
宋炙阳浑身一僵,甚至都不敢动,只能试探性地叫唤:“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