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绪克默不作声。
她才不会跟怪物永远生活在一起。她要活着,她要从这里逃出去。
他等了她半晌,见她没有反应,柔爱的抚摸像无形的威胁,“亲爱的,怎么啦?说话啊。”
冰凉的触感遍布全身,普绪克被他捂着眼,喉咙仿佛也一点点地被他的手收紧。
她浑身皆处于无力的弱势地位中,仿佛他稍微用一点力,她的脖子就咔嚓地断了。
“呃……”普绪克嗓子发出一声喑哑的挣扎声。
她那清水般的眼睛渗出了一丝泪痕,只得轻微地点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重黑暗中,对方却能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谢谢你,普绪克。”
见她答应,他才放开她,并以一记深吻回报,“我爱你。……爱你。”
他最后淹没的尾音还轻轻念了一个陌生的音节,连贯而又熟练,仿佛是他的名字,可惜极度惊恐下的普绪克并没能听清楚。
普绪克骤得自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发觉怪物会说人话,便哽咽着试图恳求,“……我已经订婚了。看在仁慈的天神面子上,您放过我可不可以?”
她当然没有订过婚,这只是一个说辞。
她尽量把自己说得可怜些,期冀对方能施舍点怜悯。
他沉沉问,“已经订婚了?”
普绪克微微点头,刚要把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但听对方笃然否决,“不会。我知道你没有。”
“是真的……”普绪克擦了把眼泪,准备硬着脑皮儿编下去。
“不要骗我。”
他轻轻对她说了声嘘,齿缝儿间溢出几丝阴郁的冷笑,“我注视你很久了,你的一切我都清楚。”
普绪克倒吸一口冷气,恐惧像毒蛇一样蜿蜒过她的脊背。
……注视她很久了?
本以为只懂蛮力的家伙,没想到竟还是个有智商的。
她是一定要走的。
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克洛伊一定会想办法杀掉所有的证人,毁灭关于她父母惨死真相的一切证据……还有她深爱的姐姐,一直保护她的阿道斯,也会遭克洛伊的毒手。
普绪克见软磨没用,冷色的眼锋斜睨着眼前的人,带了几分决绝之意。
——那把被磨尖的匕首已被她攥在手心,锋芒正对着怪物的心口。
那怪物轻轻褪去她柔软的衣衫,十指与她交扣在一起。
他抚开她的纤细白净脖颈,口中微微吹凉,仿佛下一秒渗着毒汁的尖牙就要咬下去。
普绪克的心越发收紧,银牙紧锁,假意顺从着对方的动作。
就在她即将动手的一刹那,手背蓦然被按住了。
他缓慢而又危险地说,“亲爱的,这个可不能带在身上。”
普绪克瞳孔一缩,手里的匕首下意识已经送了出去。
她深知一击不成的可怕后果,所以“砰”地一声,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
匕首刚好刺入对方心口。
……却没有想象中粘腻的血液流出来。
那人似一个无痛无感的假人,缓缓低头瞥着心口,把匕首拔了出来。
伤口闪过一道光辉的弧线,正在飞速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