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岑崤突然攥住了他的左手:“等我一下。”
刚被热毛巾擦过的手心还有些潮湿发烫,捏着他微凉的指尖,瞬间将温度渡了过来。
黎容抵在门上的右手,一瞬间没了力气。
倒不是他觉得和岑崤牵手有多么尴尬,只是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虽然是岑崤在温暖他的手指,但此刻,岑崤才是那个需要支撑和安慰的人。
第六感就是那么没有缘由,但却强烈的,让他觉得他必须得抓紧岑崤。
黎容抿了抿稍干的唇,用了些力气,回握住岑崤的手。
唐河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忍不住挑了挑眉,但惊讶的同时,他又觉得合乎常理。
毕竟那小美人的确有点特别,他甚至开始好奇,这是岑崤从哪儿找来的。
走在宽阔的走廊里,黎容用余光暼了暼表情严肃的岑崤,打趣道:“你这么主动,我花瓶的身份算是在老板那里做实了。”
被黎容用力回握,感受着真实的触感,岑崤似乎已经从刚才低沉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了:“他眼光没那么差。”
黎容轻笑:“被人当成花瓶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证明光靠脸就可以吃喝不愁,轻松多了。”
岑崤深深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你又不想。”
黎容:“啧。”
他还以为,岑崤会指出他歪掉的价值观,劝他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容貌是一时的,谁都有变老的一天,只有知识和财富是靠得住的。
但黎容很快意识到,这个话题该终止了,因为话聊到这里,很容易就问出来下一个烂俗问题——
“你养我啊?”
他不用揣测,就能知道岑崤的答案。
然后他们貌似就回到了上一世岑崤想要的模式。
走到贵宾休息室门口,黎容和岑崤默契的松开了手。
黎容刚想提醒岑崤,别对里面这人产生什么好印象,他不一定如他表现的那么友善。
但看向岑崤的神情,黎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岑崤看样子,不会对杜溟立产生什么好感。
助理推开大门,黎容看见的是一张年轻许多的,和善的脸。
杜溟立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手肘搭在膝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休息室内音乐的节奏点头。
这样放松且不拘小节的举动,很容易跟人拉近距离,不像绝大多数蓝枢和红娑的高层,只想让人敬而远之。
见门一开,杜溟立仰起脸的同时,脸上就挂上了一丝亲和的笑。
他长得跟英俊没有半毛钱关系,不仅眼睛不大,眉毛很淡,皮肤还有点黑。
即便外表并不突出,他仍然把自己整理的十分干净整洁,让人看着莫名顺眼。
发现黎容和岑崤只有高中生大小,杜溟立怔了怔。
但他没有露出丝毫轻视的神情,反而主动站起身,走过来,伸出了手。
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块剜了痦子留下的疤,淡褐色,形状像杨桃的截面。
“你们好,打扰了。”
作为金融公司年薪千万的高层,杜溟立实在算是没有任何架子了。
但黎容却因此变得机谨。
杜溟立这个人的城府一定很深。
他和岑崤一起从外面走进来,唐河的助理也下意识的关注着岑崤的眼色,岑崤比病怏怏的他更像是来训练的考生,但杜溟立却先是将手伸给了他。
杜溟立好像看一眼就判断出,两个人中真正做决定的会是他。
黎容垂眸暼了暼悬在空中的宽厚的手掌。
他没有接过杜溟立的手,而是不经意的勾起唇角,眼神中带着纨绔子弟的轻狂:“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考什么九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