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是残缺的。
“我从小喜欢画画,很多人都说我有天赋,我爸妈也很支持我。于是我就走了美术这一条路,我联考的前一天,我爸妈不在,工厂的机器卡住了,我以为我断掉电源了,就把手伸了进去,想把卡着的产品拿出来,可是机器动了……后来,医院只接上了中指和小拇指。”齐溪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
“我错过了考试,右手再也拿不起笔,再也……不能画画了,我所有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那段时间我在家颓废了好久,我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不和任何人说话,我不想看见外面的阳光,我把自己牢牢地锁死在自己的房间。”
陆修远眼睛已经红了,是心疼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齐溪右手是这样的秘密,他现在终于可以相信齐溪说的所有了解他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懂自己,他是真的感同身受。
他们同样天赋异禀,同样热爱,同样跌到了泥潭里。
“直到……”齐溪望向陆修远,陆修远的眼睛里是压不去的赤红,上面蓄满了眼泪,“直到,我看到你的比赛,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齐溪抬手,按了按陆修远的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齐溪用指腹帮他轻轻地擦掉了:“就像风突然吹了过来,刚好拂过那快熄灭的火,然后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那明明灭灭的火星重新燃烧起来,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焰。那时候你全身都是颜色。那时候我就坚定了,就是他了,就是你了。”
陆修远愣怔地看着,齐溪目光炯炯,坚定不移,那深黑的眼里似乎流转着光亮。他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些话如此明晃晃不加掩饰,像从窗缝中逃出来的光,而此刻这扇窗已经全部打开,铺天盖地的一下子照了进来。
“陆修远,是你把我从房间里救出来的,我喜欢的是你,无论是十五岁的,还是现在的,我都喜欢。我在用左手画画的路上,经历了很多失败,练到手发抖,发疼,我都不愿意停下了。因为有个少年曾经告诉过我,自己热爱的东西需要自己守住。”
陆修远眼睛亮了几分,过了一会,他低了低头,然后缓缓抬起手,慢慢地盖在齐溪的右手上,他能明显地感受到齐溪手的温度 ,他问道:“疼吗?”
齐溪垂下头无比真诚的亲在陆修远的手背上:“以前很疼,遇到你之后就不疼了。”
两个人下了楼,吃了点东西,就回房了。还是老样子,齐溪在按摩,陆修远看着齐溪认真按摩的样子,又想到他的右手。
“按摩,对你手会有影响吗?”
齐溪笑了笑:“不会。”
陆修远踌躇了一下,有点不自在地说道:“对不起,今天的事,对不起。”
齐溪按摩的手顿了顿,继而又继续着:“是我没有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