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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梨刚刚因为小水起的哀伤和烦闷被冲散了一些,并不在意她的小脾气,只是由着她去,笑着摇摇头,低下眉眼从容地喝完杯中酒。

不过这场面落到众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俨然就是新太子和旧藩王不动声色的暗中较量,谭明梨敬酒示好,而谭明卿丝毫不给姐姐面子,冷下脸转身就走。

好在谭明梨风度教养俱佳,被当众落了面子也神色不改,仍旧从容不迫,自己一个人喝完了酒。

看来谭家长女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众人心中纷纷暗自点头,深以为然。

谭明梨自然将众人各异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只是清清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怎么在意。

明卿歪打正着,倒正合了她的意。这下谭氏二女不合一事从传言中被拿到了台面上,在人们心里可就落实了。

她微微抬眼,看向二楼。

在那里,谭二叔正在跟人们谈笑,看起来对大厅里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可是谭明梨知道,他的心思有一多半都放在自己身上,宴会结束后,立刻就会有人把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他。

谭明梨笑了笑,不再看他,只是轻轻地敲了敲酒杯,凝视着杯中鲜红澄澈的酒液。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只是不知道她做了近一月的饵,什么时候才会有真正的鱼儿来咬呢?

看来他是要跟她比耐心了。

可是二叔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她谭明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自制。她当年能为摆脱谭家不惜自毁般地嫁人,现在当然也能为钓一只大鱼长久地等待下去,忍耐他不断的犹疑、徘徊与试探。

——然后在鱼儿终于上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收杆,结束这场十年前就应该了断的对峙。

大概她这半生最不能忍耐压抑的,只有对小水的情和爱……

谭明梨思及这里,支着额角,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