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礼我没有去,但我见过那个男人的照片,看上去倒还像个人,但是根本配不上她。
女人好像总是会嫁给根本配不上自己的男人,这真奇怪。我想。连谭明梨居然都不能免俗。
不过我很快也就没有心思管她的事了,我进入了谭氏,开始跟爸爸争夺权力。
我作风铁血,不择手段,并且也不留情面。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爷爷期望我这样做,他盼着扶起我来分爸爸的权;一方面我本来也就想这样——我要叫所有老东西都恨我怕我,把他们当年加在我和妈妈身上的债全部偿还。
最该偿还的就是我爸。我想。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叫他痛悔终生。
人们偷偷叫我“疯女人”,也有人叫我“谭家养的狼崽子”,我浑不在意。
古往今来,但凡是做出一点事情的女人,哪个没被污名为疯过?我只当这是对我的赞赏与嘉奖。
有一年年宴上,族里的一个老头来跟我喝酒,喝着喝着原形毕露,他借着酒意笑着说,明卿,我看你做事也太鲁莽了一些,啊?不大会做人,这是不是因为你妈走得早,没教好你?哈哈哈哈……
我也跟着他笑,哈哈哈哈,然后我把手里的茶泼到了他的脸上,他就不笑了。
他的脸先是通红,然后又涨成猪肝一样的紫色。
真无聊啊,我想。真虚伪啊。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这样。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我跟他们,分明是纯然不同的。
我笑着伸出手指,捻下来一片沾到他胡子上的茶叶,说,您说得对,我妈妈没教好我,所以要不要您下去给我妈妈告声状,明卿真是十分感谢。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宴会上一片寂静无声。我转着眼睛,看到了二楼上脸色铁青的爸爸,他的心肝宝贝好儿子在他身旁站着,一脸兴奋地朝我比了个大拇指。他喜欢我这样无所顾忌的做派,觉得这很痛快。
我漫不经心地朝爸爸举了举酒杯,他被我气得拂袖而去。
这算什么,爸爸。这才刚开始呢,你怎么就受不住了。我冷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