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男女朋友’。
顾彦眯了眯眼，身体往前倾了一点，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就长了一张在下面的脸？”
他说的是“受”的意思。
蒋干理解力超群，他“欸～”了一声：“瞎说，我儿子怎么可能在下面！要在、也是在上面好不好！”到底是开娱乐公司的，这种话他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顾彦有时也对他这个半路父亲挺无语的，没一点做父亲的样子，可你要说他没一点父亲样，可他却又在认回他之后对他百般袒护，甚至是无底线的那种，可你要是说他有父亲样……
哪有父亲是这样的？
这么跟孩子说话？
反正他养父顾江柏不会。
顾彦不想跟他继续扯这些，就把菜单转到他跟前：“不是说吃饭吗，快点，我晚上还要拍戏呢！”
蒋干是个言听计从的父亲，他立马把菜单接到手里。
此时斜对面的包厢里，江建青在和老同学畅聊生意经，苏湘雨在和同学夫人切磋护肤小技巧，江希月旁边坐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在低头看手机。
江希月的手机卡在桌子上，她在外面，在有旁人的场合里不会去摆弄手机。
别人不动筷子，她不动，碗里有同样的菜，她不会夹第二块，别人说你们慢吃，她会第一时间放下筷子……
这些倒不是江建青和苏湘雨特意教的，而是她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养成的素养。
她在外面习惯了面带微笑却又笑不露齿，也习惯了别人看她时她回以颔首，这些都看似极为礼貌的举动，却也在滴水穿石中慢慢磨灭了她原有的可爱和俏皮。
江希月低头摆弄手指，旁边突然的一声尖叫，差点把她小心脏给吓出来。
几个家长看过来一眼，默了几秒，又同时转过头去继续畅聊。
江希月扭头看了旁边的女孩子一眼，这个女孩从一进包厢就低头看手机了，时不时地还掩嘴，甚至还搓脚，不过因为她戴了耳机，江希月就听不见她手机里的声音。
江希月越来越好奇，就微微伸了点脖子，想看一眼她到底在看什么，怎么就乐成那样。
女孩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靠近，扭头的同时，拿掉了一只耳机。
江希月略为尴尬地刚要把脖子缩回去，就听见女孩突然悄咪咪地问了她一句：“你喜欢顾彦吗？”
江希月下意识就“啊？”了一声。
女孩叫方媛媛，父亲和江建青是大学同学，两家也有走动，不过江希月之前忙于练舞，只听过方叔叔这个名号，今天倒还是第一次见。
方媛媛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妈说你是个舞痴，所以你平时是不是都不看电视？”她以为江希月不知道顾彦这号人物。
方媛媛口中的‘舞痴’把江希月逗笑了，她摆手：“没有，我平时也会看看电视剧解压的。”
“哦，”方媛媛歪着脑袋看她：“那我刚刚提顾彦的名字，你干嘛那副表情？”
江希月什么表情？
吃惊里带了几分不可置信，不可置信里又夹了几分紧张和意外。
但在方媛媛看来，她刚刚的表情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
‘顾彦？顾彦是谁？’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是远古人，江希月就弯着眉眼说了句：“我上段时间看了《周医生怎么了》，还挺喜欢姜峰的。”
“啊？你喜欢姜峰？”方媛媛一脸嫌弃：“你干嘛喜欢他呀！”
江希月呆了一下，一脸迷茫：“不、不能喜欢吗？”
方媛媛作为顾彦粉丝团里的骨灰粉，开始对江希月进行传销模式的洗脑：“打从《烈火焚心》开始，姜峰就一直在蹭我们彦总的热度！”
江希月在心里偷笑：彦总……
方媛媛边说边比划着手势：“我们家彦彦妥妥的直男硬是被他那妖艳货色给带偏了！”
江希月眨了眨眼，她有点迷惑，那妖艳货色是说姜峰吗？姜峰看着挺高冷的呀！
方媛媛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就算，我是说就算，就算我们彦总被他一时迷惑了双眼，那也不能做下面那一个！”
江希月突然凑近她：“他们是真的，那、那个吗？”
方媛媛嘴一撇：“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不相信！”她不要理性，她只管跟着感性走！
江希月咕哝一声：“看着不像啊～”
方媛媛歪头看她：“什么？”
江希月忙摆手：“没、没什么！”
方媛媛继续义愤填膺：“而且他还小心眼，我们彦彦这边刚澄清说和他不熟，他就在微博里@我们家彦彦说友尽，你说谁给他脸了？”
江希月被她的直性子给逗笑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方媛媛一副‘我当然什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网上什么没有啊！”
江希月觉得网上的言论也不能全信：“你别老看网上怎么说的，也许他们只是朋友呢？”
“只是朋友？”方媛媛理由更充分了：“真要是朋友的话，会因为对方一句‘不熟’就立马划清界限吗？”她嘁了一声：“反正他人品不怎么样，”她捣了下江希月的胳膊：“你别喜欢他了，来喜欢我们家彦彦吧！我们家彦彦可宠粉了！”
她列举：“在机场的时候，那么多的粉丝把他围得水泄不通，他从来都不摆脸色，还叮嘱粉丝注意安全，粉丝去剧组探他的班，他也从不拿伞遮脸或者去保姆车里躲着，而且我们家彦彦演技那是！”她伸出大拇指，一脸自豪，炫耀自家偶像的同时还不忘踩对方一脚：“能甩那个姜峰几条街！”
江希月看着她那绘声绘色的表情，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太可爱了，她问了：“那你这么喜欢他，有没有他签名照之类的？”
这话跟戳到方媛媛痛处了似的，她扁嘴了：“没有，好几次我也去机场来着，但人太多了，我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
江希月看见她满脸的失落，心里竟生了几分同情来：“那你要吗？我那有一张。”
方媛媛目瞪口呆，反应慢半拍的：“你、你有？”她震惊又不可置信：“真的假的？你从哪弄的？”
江希月当然不能说是顾彦亲手给她的，就撒了个谎：“我一个朋友给我的。”
方媛媛还是有点不相信：“你可别被你朋友骗了，顾彦很少给粉丝签名的。”刚刚她还说他们家彦彦宠粉来着。
江希月为了让她相信，就说：“那等下次，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带来给你看看。”
方媛媛哪还能等到下次，她迫不及待的：“你微信多少，我加你，等晚上你就拍给我看看！”
江希月见她都拿出手机了，她也就拿起卡在桌子上的手机。她没有朋友，而眼前这个女孩子虽说口无遮拦的，但人还挺可爱的，江希月突然就有点想和她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