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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藤原律只来得及发出这最后一个字,他的骨骼血肉筋络混成了一滩,像是被捶打了上千次的肉酱,用手抓住的话都能够像水一般从指缝间流淌下去。随后,剧烈的撞击摩擦所造成的高温“点燃”了他,蒸发了水分,还没等空气中飘来肉的香气,就变得焦黑一片,被碾碎成为了黑灰飘洒到了空气中。

展开的领域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主人的死亡就被直接撕裂开来,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天空终于再度明亮了起来。

源赖光脚踏实地,终于稍微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他又再度听到了轰响声。他微微一愣,然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了结界的所在处,然后…他就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孔洞。

源赖光:……

“结界…”源佑柊的眼皮一跳,这该不会是被穆彦大人弄碎了吧?他偷偷瞄了一眼源赖光的表情,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不愧是穆彦大人。”

“…你回去之后还是把领域完善好吧。”源赖光瞥了他一眼,他转头看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敌人,手缓缓搭上了刀柄,冷声说道,“还没结束呢!”

源佑柊反应极快地往地上一拍,咒力扩散蔓延,所有人的动作都迟缓了一瞬,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让骤然从领域中出来,脑袋还有些发懵的源家的咒术师反应过来了,他们看着神色有些慌乱的敌人,脸上露出了杀气四溢的神情,快步向前,用武器直接捅穿了对方的心脏。

源穆彦的身影在空中闪现,落地的刹那回身一枪贯穿了一人的脖颈,然后一脚将其的身体蹬飞,砸落在后方想要上前的几人身上。

他的身体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长枪掷出,血花骤现,交叠滚落在一起的身影被穿透,他上前两步抓住枪尾,手臂一甩,膝盖一曲,瞬息间出现在某栋尚且完好的建筑上,将一个拥有着远距离的术式想要偷袭的咒术师抽了下去,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地面升起的突刺刺穿。

任谁都没有发现他握着长枪的手在微微发颤,源穆彦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的胸膛起伏了两下,手指攥紧,眼瞳中是一片平静。

术式的二度开启不是没有副作用的,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间隔如此短的时间,连续解放术式到达八成以上,不过没关系,为了节省时间,这都是必要的,身体还能承受。源穆彦这样想着,他的目光扫过局势开始倾斜的战场,默默地闭了闭眼,等解决掉这些,就去找家主大人吧。

第449章 仁河之乱(十三)

尸体倒在地上, 鲜血流淌下来落在石板路上,混杂在泥土之中,地面顿时泥泞一片,鞋子踩在上面发出黏腻的“啪嗒”声, 听得让人直皱眉头。

刀身斩断了源佑柊的发丝, 他侧身躲过, 匕首从他的袖口探出,如鬼魅般刺向了对面之人的喉咙。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源佑柊转身挡下袭来的苦无, 正想要上前, 却被地面上还没有死透的家伙抓住了脚腕。

而敌人显然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他之前就看到了源佑柊尝试着展开领域,结果被藤原律所压过, 但这也说明他一脚跨进了特级的行列,只不过究竟什么时候能够站稳脚跟就是另说的事情了。

平安时代对于特级的划分和后世还是有着些许不同的, 普遍意义上, 他们只会将能够展开领域的术师称之为特级,但是这个标准是浮动, 就比如说源穆彦,虽然没有领域, 但是绝对能够正面干碎领域,甚至普通的特级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就这样的人不列为特级有谁信?

或者这么说,平安时代看的其实只是战斗力, 只要你足够强, 不管术式有多么奇葩, 抑或是感受不到什么咒力的天与咒缚,统统都可以被称为特级,只不过特级之间也有着层次的划分,可惜目前看来这个划分只是大众认知上的,就比如说藤原顺人不就栽在了对源穆彦的实力评估不准确上吗?

而如果自己能够干掉一个准特级的话…他咽了一口唾沫,岂不是说他在藤原家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一级,在这种源佑柊暂且被困住的时候,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换算到现实中其实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有,他舔了舔嘴唇,术式发动,从他身体中顿时分出来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两人一同朝着源佑柊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一个由泥土筑成的高台拔地而起,将源佑柊高高抬起,他手中的刀落在台柱之上,刀身所击中的地方突然软化下来,刀身没入之后又突然凝固,将他手中的刀牢牢地困在了里面。

源佑柊一脚将握住他脚腕的家伙踹了下去,他两步向前猛地一跃,此时贪心过头的家伙想要松手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源佑柊从上方将匕首直接灌进了他的眼眶之中,手上还用力地搅拌了两下。

而另一个□□见势不妙想要逃窜,结果被高台边冒出的尖刺整个洞穿,自然不管这个□□是用来迷惑别人的,还是说只要留下一具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存活,此刻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源佑柊向着配合默契的另一位源家咒术师点了点头,用手抹了抹自己脸上淌下的属于别人的血液,转头就想要继续开始猎杀,减轻其他人的负担。

就在这时,一道血光忽然在天穹中炸开,紧接着一层模糊的红光笼罩在了所有隶属于藤原家的咒术师的身上。源家众人本以为是什么术式发动的前兆,于是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力道也收了两分。但他们发现这层红光就好似是一件单纯的装饰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再次交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