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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

光线透进屋子,调皮地在源满朔的脸上跳跃着,良好的生物钟让源满朔即使前一天睡得很晚,依旧在差不多的时候苏醒了过来,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熟悉的房梁,目光中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快速眨了眨眼,昨晚的画面清晰地涌入了他的脑海,源满朔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然后…一点一点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我…喝醉了?源满朔的心中充满了对于自己的怀疑,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他明明记得自己的酒量不止这些来着,还有…他看着自己的手,有些疑惑地想着昨晚他是展开了领域吗?不,好像并不是,不然现在就不会这么“和平”,而且两面宿傩…

“把我送回来了…吗?”源满朔试图回忆起在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显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索性他也不打算想了,起身将外衫披在了身上。

“您已经醒了?”葵拉开门走进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我还以为您会多睡一会,您有感觉哪里不太舒服吗?昨晚的那些您可是都吃掉了。”

“…无事。”我有都吃光吗?源满朔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然而他也没有在意,而是紧接着询问道,“江秀他们呢?”

“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对里奈绕路而行之外,没有什么大碍。”葵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最晚今天就能恢复原状。”

“这样就好…对了,葵。”源满朔询问道,“昨天在结束之后,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您是指什么?”葵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真要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异样。”

果然并没有展开领域吗?源满朔这样想着,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他注意到葵疑惑的眼神,笑着摆了摆手:“不,没事,只是确认了一个猜测,不用在意,橘、平两家的家主近期应该会来拜访,提前准备一下。”

“是,朔大人。”

两日后。

“也就是说,天皇陛下从很久以前身体上就有一点小毛病,是近几年才开始严重的?”源满朔放下茶杯,沉吟片刻后说道。

“准确一点的话,是在上一次大办的生日庆典之后。”橘清恒肯定地说道,“在那之前不过是经常会头痛感冒,最多不超过两天就会康复。”

所以,你确定齐河天皇不是因为被气疯了,所以加重了病情?源满朔挑了挑眉,无声地问道。

并不确定。橘清恒默默地看向了平义盛,如果非要这么说,这口锅估计得扣在平义盛的头上,毕竟是他主张将齐河天皇身边的人都换成“自己人”的,而他不过是起到了一些辅助作用。

“…都看我干什么?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平义盛虽然稍微有那么点心虚,但面上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找了最好的医师为他诊治,谁知道他更愿意相信那个不知跟脚的家伙?”

“说实话,要是我,我也肯定更愿意相信在自己身边,跟了自己好几年的人,毕竟照现在的这个情形看,他的身边都是你的人,你要是想借此机会害他,岂不是轻而易举?”源满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谁叫平义盛和橘清恒的动作太过惹人怀疑了呢?有这么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还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而且那个人也不是没有跟脚,应该是之前在法皇陛下身边服侍的人,后来才到了天皇陛下的身边。”橘清恒补充了一句,“据说医术还挺高超的,还有一点咒力,最起码不太强的咒灵也能解决。”

“这样一来,感觉平家主的心思就一目了然了呢。”

“源家主,这可不能乱说。”平义盛义正辞严地说道,“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都是污蔑。”

源满朔和橘清恒默默地看了他一样,一致选择了低头喝茶装作没听见,也许平义盛确实没想过要弄死齐河天皇,但这可不代表没想过让齐河天皇缠绵病榻,自己把持大权这样的事,这些话也就是说出来听听,谁要是信了,谁就真的是傻子。

整件事其实也不难理解,还记得齐河天皇上次直接将自己要大办生日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吗?在庆典结束之后,平义盛和橘清恒就开始着手替换齐河天皇身边的人。

后来有一天,齐河天皇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怎么多出来了这么多生面孔,而原先他比较眼熟的人全都不见了,然后就发现平家和橘家在逐步蚕食他身边的势力。毕竟是常年处于政治斗争之下——虽然算不上是太过精通——但齐河天皇最起码还是能意识到不妙,这样下去的话,他就会像是黏在蛛网中心的蚊虫,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引起“猎手”的注意,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权利”、“尊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