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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开始还没有什么真实感,待看到一直清雅从容的卞先生如今一身狼狈生死不明地缩在榻上,皇帝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起来。

他在寝室内找到了瓶不知何时放在这里的金疮药,只是简单的给卞岁一上了手臂就差不多用光了。

皇帝慌慌张张地弄了半天,直到做无可做,只能默默看着窗外出神,雨水飞溅,浓云压在房檐之间,正如他的心情。

“陛下在想什么?”

皇帝正要回答,惊喜回头,见卞岁一此时已经醒来,扶着榻边坐了起来,他的头发冰冷湿漉地贴在身上,人却滚烫异常,仿佛冒着热气。

“先生醒来了!还没问先生,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卞岁一并未回答,只是道:“赵余勾结禁军统领于子翔,如今围了皇宫,陛下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闻言大吃一惊,他也已经猜到赵余造反围宫,但他没想到赵余会杀死他,刚刚感怀伤时的也不过是也许会被囚禁,也许会被发往边远的藩属之地,“这、怎会如此?”

“赵余自大却谨慎,如今成功围宫,登基在即,他容不下半点差池,恐怕今晚便会让陛下驾崩。”

皇帝眼底的惊疑还未消散,悲痛道:“我们二人虽不对付,但也是血脉至亲,他、他怎敢”

卞岁一头昏昏沉沉,无暇安慰他,只是努力地分析着局面:“正因如此,赵余想必会赐毒酒给陛下。”

实际上他觉得赵余更希望皇帝自刎,但很显然,谁都知道皇帝胆子小并太不可能。

“这、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卞岁一压抑地咳嗽几声,“我前两日便觉不对,寄了信到陇洲陆将军处,催促他们尽快回京,想必此时已经送到他手里,若陛下能与赵余周旋几日,等到陆将军领兵回来,方可有一线生机……”

他给陆启元写信不过是以防万一,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人在病中便越发矫情,想做的便做了。

却不曾想这封信竟是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