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病了很多年了,早晚会有这一天。”沈岱冷冷地看了沈秦一眼,就别开了脸。有时候他看到别人父慈子孝,羡慕的同时也会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可以为子女撑起一片天,而他的父亲自私又软弱、贪婪又愚蠢。如果没有沈秦,姥姥和姥爷说不定不会生病,至少不会那么早,他的人生也本不该如此,不必为了钱同意一场协议婚姻,也就不必陷入挣不脱的泥沼。
沈岱走到病房门口,瞥见姥姥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在门外足足站了十几秒,不敢进去。他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眼看着最亲的亲人在一步步走向别离,这一刻还是悲从中来。
沈秦低声说:“这个病房住六个人,环境太差了,我们换个单人病房吧。”
“等检查结果出来,看要住多久吧。”单人病房三百多一天,一个月就要上万,如果真的要长期住院,只能卖掉房子,可是卖了房子,姥姥如果出院了住哪儿了。
沈秦小心翼翼地瞥了沈岱一眼:“你都给瞿家生了alha了,这点钱……”
沈岱恶狠狠地瞪向沈秦:“你怎么知道的。”
沈秦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是姥姥告诉我的,我自己也能猜到,你消失了一年多,这时间正适合生孩子……”他顿了顿,“我请了保姆后,家里按了监控,看到你和孩子了。”
沈岱也知道瞒不了沈秦多久,但他仍像一只炸毛的猫,全身心防备着沈秦可能会来祸害他的孩子。
“阿岱,你有了孩子,也能理解爸爸当年的难处了吧。”
沈岱冷漠地看着沈秦:“我确实做了和你当年一样的选择,但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带着我的孩子去上门要钱,被人赶出来就说我不该生下他。”
沈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时恼羞成怒:“你真的以为自己比我好?你生下这个孩子就什么也不图?真是那样,那你比我还蠢!”
沈岱气得眼睛发红。
护士端着药进来,呵斥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
沈岱不再看沈秦,进了病房,走到姥姥的床边。
姥姥睡着了,他握着姥姥的手,静默了很久。
半晌,沈秦小声说:“不管怎么样,你姥姥的病更重要,我、我是没什么钱了,前段时间不是去旅游了嘛,也买了点东西。家里的基本开销我能出一点,治病就……”
病房里不时有人走动和说话,隔壁床的老人在难受地呜咽,沈岱深吸一口气,疲累地说:“换病房吧,先换个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