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没见,卫萱变化不大,一如既往地黏姐姐,在幼儿园里望见人影,便冲出来,小火箭一般“咻——”地栽进了姐姐怀里。
沈之渝本来是个深度惧孩症患者,每次过年回家将自己裹里三层外三层,戴着墨镜和耳机,抱着非常警惕的态度刚迈进院子里,便被两三种不同音色汇聚起来的震天一吼——“姑姑”给唬在原地。
但眼下这个和卫莱面貌相仿的小女孩仿佛和叽哩哇啦的熊孩子完全不同,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大概是托了她姐的福,如何看如何顺眼,她不由眼里怀了几分宠溺的笑意。
卫莱捏了捏卫萱肉嘟嘟的脸蛋,冲沈之渝努了努嘴:“喊人。”
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卫萱甜滋滋地开口唤道:“阿姨好。”
“……”沈之渝被这个称呼伤得不轻,身临其境地领悟了网上经常说的“扎心”是什么感觉。她强颜欢笑,揉了揉卫萱的脑袋,“你好啊。”
卫莱在一边儿觉得自己快笑厥过去,被沈之渝的眼刀快剜成了筛子都没能收敛。她跟卫萱走在前头,沈之渝紧随其后,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下次不要喊‘阿姨’,喊‘姐姐’。”
“唔,可是沈阿姨看起来比你大诶。老师说过,比姐姐大的要喊阿姨。”
“‘姐姐’听起来年轻,沈阿姨喜欢这个称呼一些。”
“好,那我以后就喊沈阿姨姐姐,这样沈阿姨会开心。”
“乖。”
沈·真阿姨·假姐姐黑着一张脸,心想你们姐俩是当我年纪大了耳朵也聋吗?
晚饭是卫萱洗菜,卫莱主厨,做了热喷喷的三菜一汤。沈之渝想帮忙,卫莱知道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便让她将买来的苹果洗洗。
院子里,沈之渝洗好苹果,关了水龙头,借着四邻接二连三亮起的白炽灯环视四周。
院子非常小,进门右手边栽着一棵树,左手边接了根水管,没有水槽,清洗蔬果抑或衣物还要拿盆来接。房子的外墙上一左一右钉着两根钉子,牵了一条麻绳,麻绳上面挂了几件老人的白色衬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