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天边光线慢慢亮起来,光影有几缕投在钱灿灿身上。

她站在时家马车旁,处于光跟暗交界处,侧眸问时清,“你念书多,也比较会说,你觉得常淑做蠢不蠢,她该不该争?”

“争,就能当个人物。不争,一辈子是废物。”

钱灿灿眸光闪烁,看着不远处被官员围着行礼钱母,“光都是她们,我这种身份庶女,她恨不得把我一直塞在阴影里不见人。”

跟庶子一样,当成拉关系工具,是饲养家族那棵大树养分。

而在人前,她就是母亲后面那顶青色轿子,只能起到衬托作用。在下人面前说是主子,但在她面前又像个下人。

“谁说人物就必须站在光线里?”时清站累了,往后跳坐在马车前面横板上。

钱灿灿抬眼看她,时清穿着崭新蓝色官服,坐在马车上毫无形象晃着腿,半点不像个步入官场打官腔人。

很随性,无所顾忌。

“不知道你听说过昙花没有,那么漂亮花,它就只愿意晚上开。”

“人啊,其实就跟花一样,有人适合春天,有人适合秋天,还有适合冬天。花期不同而已,干嘛跟人家比。”

跟钱灿灿聊天,比起拽一些高深有道理话,还不如说些寻常物件。

两人年龄都不大,聊就很随意。尤其是对方主动开口。

钱灿灿应该是猜出些什么,这才会问她今天这番话。

跟常淑不同,也可能是钱家嫡女过都很压抑,这才导致钱灿灿在嫡庶关系上看还算通透。

就是不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时清心里叹息,感觉大家都是被剧情支配人物,明明有血有肉有自己人生,却没办法自己支配。

但面上,时清还在跟钱灿灿开起玩笑。

“像是咱俩,比长相,你绝对不如我。”

这一点上,时清相当自信。

钱灿灿眼皮抽动,时清笑,“但是比斗蛐蛐跟鉴赏珠宝,我肯定不如你。”

“你在那些斗蛐蛐人眼睛里,就是光。”

“人各有命。”

“钱灿灿,走自己路,不要跟别人比较。”

不管碰到什么,她时清就是要干自己。

面板任务是面板任务,它爱提醒啥提醒啥,她要活自己人生。

左右命就这一条,她后院里棺材都备好了,就没想过要后路。

走多远,算多远。

时清眉眼坚定,满脸韧性。

钱灿灿攥了攥手指,直直看着时清,最后嗤笑一声,“你是真会说。”

“那不然呢,我这探花功名可不是白考。”时清挑眉,“你书读少,你听我。”

钱灿灿抬手掏耳朵,装作听不见。

她抬脚从光线交界处走过来,跟时清并肩坐在光线黑暗马车前,侧眸睨她,“时清,你穿这身衣服是真丑。”

“蓝色不适合你,以后争取穿红色。”

本朝官员,五品以下官服都是蓝色,五品以上,才配穿红。

时清笑,“要你管啊,我长得好看,什么颜色都压得住。”

钱灿灿垂眸看自己空荡荡拇指,确感到不适应。

她问时清,“听家姐说你要参加春猎了?”

时清不知道钱灿灿这话是几个意思,“你姐给价钱还行,没理由拒绝。”

“当然,如果你给更多话,我可以考虑考虑不去。”

时清一副“只要价钱给多,一切都好商量”表情。

姐姐钱能赚,妹妹钱为什么不行?

钱灿灿睨她,嗤笑,“时家也不穷。”

“那是比不上你们钱家。”

时清好奇,“怎么一家人,你这么有钱,你姐这么抠门?”

钱世女掏银子表情,就跟割肉一样。

“因为她是嫡女。”

时清看她,钱灿灿解释,“在钱府,嫡女每一笔花销都是有专人记录。”

为了防止钱焕焕去些烟花酒馆,更防止她私底下结交官员坏了钱母大事,所以钱世女被管束极严,就是给时清银子,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

而钱灿灿一个庶女倒是无所谓,她爹有钱她就花。

斗蛐蛐买鸟,她都在行。

只是这些不方便跟时清说。

宫门到了时辰终于打开,钱母跟时鞠都朝后看过来。

时清跳下马车,拍了拍屁股上灰尘,扭头看钱灿灿,“不是要进宫吗,走,一起?”

“不去,”钱灿灿朝那顶青色小轿走过去,“我回去补个觉。”

眼见着她要钻进去,钱母脸色更沉了,“你干什么去?”

“回府。”

钱灿灿爬进轿子里,随意找了个借口,“我给舅舅准备东西忘记拿,下次再去。”

按着计划,她应该是进宫讨好舅舅,争取借舅舅这条线跟皇女们搭上关系。

皇女之中,唯有五皇女父亲身份低微,这才导致她性子怯懦好控制。

先跟她联系上,等将来继承侯府,就可以扶持她上位了。

然后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钱灿灿想回去睡觉。她不在,她笼子里鸟不知道下人能不能想起来喂。

那群蠢货,连只鸟都不会喂。

钱灿灿坐在轿子中,尽力忽略脑海里那奇怪声音。

这都要多亏她母亲,被她骂惯了都学会怎么屏蔽自己不想听见话。

只是回府之前,钱灿灿跟抬轿下人说,“去趟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