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强想发火,可大大爹一家人集体虎视眈眈的,搞得他动手都少了底气,只能支支吾吾的不给个准话。
周高氏慌了,这话赶话的,怎么还真要离婚了?
秋萍现在年轻,话都在气头上。等她年纪大了看她怎么办,离婚带了两个拖油瓶上哪儿找男人去。除非最拿不出手的二赖子,否则谁会找这样的媳妇啊。
周高氏慌忙要开口说话,大大爹却拦住了她:“行了,秋萍又不是三岁娃娃,要怎么做她心里没数啊。”
别看这姑娘不声不响的,大大爹却晓得她是个有成算的。他虽然不怎么出门,消息可不闭塞。秋萍晚上抓知了猴一大早就出门,肯定是去城里卖知了猴了。一天就是几块钱,一个月下来也上百。再说现在家家户户都分田了,只要人不懒,总不至于饿死。
生死之外无大事,面子算个屁。
大大爹招呼秋萍:“那行,既然你下定决心了,那今天就把事情办了。你俩打了结婚证吧,那还得写个离婚协议去签字。”
周秋萍喜出望外,没想到婚离的这么容易。她赶紧进屋找纸笔,兰香也往自己家跑:“我有。”
结果两人才转身呢,青青就喊了声:“爸爸!”
周秋萍再回头,只见冯二强已经刺溜一声,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人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居然跑了。
周秋萍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两个字“果然”。没担当,怂包,无赖,自私恶毒,上下两辈子,冯二强就没变过。
冯二强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现在留下来干嘛?挨打吗?干嘛要硬碰硬,等周秋萍发完疯不就行了。
至于她说的什么离婚,他一个字都不信。
呵!女人还离婚。当初知青回城时,离婚的可不少。那些被抛弃的女的什么结果?要么改嫁讨不到老婆的老光棍,要么就是一根绳子吊死。
离过婚的女人,除非是差到完全讨不到老婆的男人,没鱼虾也行。否则稍微像样点儿的都不可能看上。连寡妇都不如。
王二强没纠结那1500块钱的事。
倒不是他默认进医院花钱多,都用在孩子身上了。小丫头片子觉得花什么钱。只是他又不傻。钱放在老婆手上他想要就要,在哥哥嫂嫂手里,猴年马月才给他哩。
所以他跑得毫无心理压力。完全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周围邻居也集体傻眼,还能这样,哪个爷儿们这样啊。
原先觉得周秋萍在无理取闹的人都觉得她这婚的确得离。男的可以蛮横,但不能没担当。一爷儿们这德行,怎么顶门立户啊。
只是,这毕竟是家人的家务事。大家伙儿骂归骂,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去拦住冯二强。有资格拦人的只能是周秋萍的娘家人。
可看看眼前的两个女人,老的老弱的弱,怎么可能是青壮年男人的对手。
唉,所以说呀,一个家里头必须得有个爷们,还要是自己生的。过继来的,隔了层肚皮,怎么也不会是一条心。
大大爹抽了口香烟,发话:“既然他跑了,那这事以后再说吧。等你们冷静下来再商量。”
周秋萍也没能耐追着冯二强把人揪到民政局去离婚。世界欺负老实人,无赖恶心人的招儿多了去。
她跟大大爹道谢:“大爹,有个事我想麻烦你。”
其他邻居看她都走了,也接二连三地散开,只周高氏怀里抱着小外孙女儿,腿边还拽着大外孙女儿说悄悄话:“青青,你跟你妈讲不能离婚,你要爸爸,听到了吗?”
小孩子多半是记吃不记打的小动物,压根没啥明确的三观。外婆一发话,两岁的小丫头就懵懵懂懂地重复了一遍话。
周高氏这才稍稍放心。大爹那个老东西讲俏皮话轻松得很呢。女人离婚有好日子过?别糊弄人了,被婆家赶回来无依无靠,被迫投河上吊的她都见过好几个。
他们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秋萍可是她女儿。
周秋萍没过半小时就又返回家中。
周高氏立刻推了把大外孙女儿,青青赶紧跟复读机似的重复:“妈妈你别离婚,我跟妹妹不能没有爸爸。人家会笑我们的。”
周高氏刚要附和外孙女儿的话,周秋萍就声音平静道:“笑话你们也笑不死你们,没有爸爸你们不会死,继续待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