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俏微怔,随即说:“……我去给客户量尺。”
“客人送你回来,还会帮你开车门?”颜宇华并没有相信她的话。扶了一下眼镜,平和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无比骇人,“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不知道吗?从小我就告诉你少跟他们扯上关系!”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男人儒雅的形象全无,脸色涨得通红,瞪大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颜俏心中一惊,接着便是无言的沉默。
店里初期做的就是有钱人的生意。申城大户人家不知在这里做了多少套衣服。
但在她母亲走后,“有钱人”在颜宇华面前就是罪大恶极的代名词。他变得仇富,容不得别人表达对金钱的向往。更是不厌其烦地在颜俏耳边说“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这样的话。
自从二十二年前他跟家里决裂,从此心结就没解开过。
颜俏不欲争辩。内心的想法,自己的三观明了就好。没必要为这种主观的事挣得脸红脖子粗。
“知道了。”说完她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深蓝色袋子递到颜宇华面前,“快过年了,穿一些新衣服吧。”
每年过年前,颜俏都会雷打不动地送一件衣服给他。有时是自己做的大衣,有时是在商场里买的毛衫。而每一件衣服口袋里,都会装着一个鼓囊囊的红包。
颜宇华喉结滚了滚,苍老干裂的手接过袋子。或许是方才情绪激动,手有些轻微的抖。他嗫嚅几下,嘴唇颤了半天才艰涩地挤出话来:“年三十我给你包饺子吧。”停顿几秒轻叹,“爸爸说的话也许不中听,但是我不会害你。”
颜俏认识最有钱的人就是沈轻寒,他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她没反驳,只淡淡“嗯”了一声。
送走颜宇华,杨姨将午饭送上来。刚才那么大的声音楼下都能听得到。多年来两父女也只会因为这一件事发生争执。
“他又提起你母亲的事了?”
颜俏扯了扯唇,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淡淡问:“杨姨,你说那女人在宋家是不是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