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祁陨,她不舍得他死。
可为什么不舍得呢?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幼时情谊吗?
不是的。
那是因为他的死,有些许缘故,是为了护她安好吗?
也不是的。卫韫玉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她手上早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不是没有人因她而死,可她从未如此刻这般痛苦过。
更没有哪一刻,这样盼着一个人平安活着。
至多此刻,望着生死难料的祁陨,卫韫玉终于意识到,他于自己而言,究竟有多么不同。
也终于明白,她心里是有他的。
或许是那日白雪梅林,他同她对饮梅子酒,笑眼温柔。
或许是西北边城,他一身血色自客栈走出,满目坚毅。
又或许是赣江水岸,他撑着重伤之躯,为她挡下一箭,同她说,他只是不想她疼。
也可能是方才那一瞬,他同她说“别怕”。
分不清是哪一刻哪一时,他就这样走进了她心里。
如润物细雨绵绵无声,待惊觉之时,早已入骨。
卫韫玉清楚意识到,她想要祁陨好好活着。
帐外响起通传声,守在外头的暗卫掀帘入内,禀告道:“卫世子,宫里遣使前来,说是受宫中陛下之命求见世子您。”
暗卫话落,卫韫玉低首将脸上泪水抹去,方才起身。
“劳烦神医看顾祁陨,我去去就来。”她话落抬步出帐。
军帐外候着的是祁湮身边的一个暗卫,只比程劲晚一年到祁湮身边,也是他的亲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