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是难测。

七年前, 她选择了护住她的兄长, 却不想会永远失去自己的驸马。如今七年过去, 她在日复一日的噩梦里, 岂能无怨?岂能不恨?

紫宸殿外的汉白玉石阶里,成泰帝望着长公主拾级而下的身影,脑海里还回响着她方才说的话。

“皇兄可知大悲楼在皇兄寿诞这日,发生了何事?”

“大悲楼的灵牌泣血了,今日在塔中祭拜之人,全都听见了悲恸的‘嗡鸣’声。皇兄,你说究竟是哪家先祖的灵牌在泣血?”

“父皇的功德碑泣了血,卫家先祖的灵牌泣了血,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皇兄,你信报应吗?”

报应……

成泰帝素来儒雅的脸登时扭曲成一张又愤怒又惊恐的恶鬼脸。

他抚着胸口,指着数米之外的随伺太监,道:“赵保英!快去叫赵保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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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赵保英笑眯眯地进了紫宸殿,对内殿里的朝臣微一躬身,道:“皇上心有所感,与圆玄大师到乾清宫论佛法去了。特令咱家前来紫宸殿来,同诸位大人说一声,今日的宫宴到此结束。”

此话一落,列座于前的几位重臣面面相觑。

凌叡与朱毓成对视一眼,很快又各自错开眼,面色淡淡地站起身,对赵保英道:“有劳赵公公。”

成泰帝最喜君臣同乐,过去几年的寿诞宫宴,不到亥时根本不会结束。这会尚且不到戌时,怎地忽然就停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