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阳长公主匆匆道谢,也顾不得抖落身上的雪花,提步入内。

竹舍里点着香,还放着炭盆,光线昏暗。

那人闭眼躺在床上,神色安详。

惠阳长公主手上的平安灯“哐”一声落了地。

眼前的青年骨瘦如柴,不复从前的丰神俊朗。

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慢慢行至床榻边,惠阳长公主低眸望着赵昀,良久之后,才细声道:“赵昀啊,我来看你了。”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

恨她了、不爱她了或者是忘记她了,所以才不愿再去见她。

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可能。

他一直在昏睡,从来就没醒过。

惠阳长公主在榻上坐下,倾身将脸贴上赵昀的手,任眼里涌出的泪水划过他掌心。

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承平二十二年的夏天,她去养心殿寻父皇。

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头传出一道义正言辞的声音。

“那人仗着是淑妃娘娘的弟弟,便强抢民女为妾,还打断那女子未婚夫的腿。依照大周律,此人当杖九十,发边卫充军。”

关于淑妃娘娘亲弟弟犯下的事,惠阳长公主也曾听母妃提过一嘴。

那会淑妃正得宠,且才刚刚小产。父皇心生怜意,有意要将这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偏都察院的赵御史不依不饶,非得要治那人一个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