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汉子……
条汉子……
汉子……
“行吧,”她郁闷地心道,“反正我如今也没啥资格重当大小姐。”
灌了一口昆莫特产的烧刀子烈酒,老何慵懒一笑:
“放心,我有分寸,小惩大诫而已。”
符行衣将脸埋在冰冰凉凉的土里,臀部每被扁担打一下,便浑身抽搐一下。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实在忍不住了,就把手臂放在嘴边啃咬,宁死都不肯发出一句痛呼。
爹,娘……好疼啊……
我不该对厨娘乱发脾气,不该把多放了半勺糖的粥泼掉,寒冬腊月哭着闹着非要吃夏天的西瓜,不给就撒泼打滚乱磨人。
你们看,我终于长大了,不会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你们答应过的,等鸢儿长大、能够去看遍世间山水的时候便向陛下辞官,咱们一起游览天下大好风光,然后归隐田园……
父母是子女生命中最大的骗子,他们用一生为子女编织出一个美好而虚幻的梦境。
离去之时,则美梦破裂。
符行衣的眼眶干涩无比,大抵是早已将眼泪流干,实在哭不出来了。
“打完了,都起来吧。”
老何将扁担丢在了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这几日的新兵.操.练免了,三日后的寅时准时到演武场,不许迟到!”
符行衣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扪心自问,老何委实很留情面。
他特意用了“拖打”的方法,几下就皮破血流,看似力道重,实则是作秀给人看,不算痛。
石淮山一介杀猪的出身,皮糙肉厚,站起来只踉跄了两下,嘶了几口冷气而已。
惨的是符行衣。
昔日养尊处优,手指稍稍用力在皮肤上按一下就会有一道红痕,身子娇嫩得比剥了壳的鸡蛋都脆弱。
如今接连被狼咬,被刀劈,又挨了这二十下,她险些去阎王爷那里喝茶。
石淮山无意中瞥了一眼,看见符行衣的双目甚至已然不能聚光了。
当即吓了个半死,连忙握着她的肩大力晃了晃,吼道:“小兄弟,醒醒!”
老何一走,其他的新兵看完了热闹,纷纷作鸟雀散。
唯独陆轩如离弦之箭一般,蹭地窜了过来。
他连忙为符行衣搭脉,察觉其脉象虽然微弱,却不至于丧命,便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
陆轩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符大哥这是饿昏了,吃点东西就好。”
石淮山的面容扭曲了一瞬,粗声粗气道:“娘的,就这点出息!”
他嘴上虽然不留情,实则小心翼翼地将浑身是伤的符行衣背回了营帐内。
两人受罚到现在,好位置都被其他人抢了先,如今只剩下边边角角可以睡。
石淮山选了一个漏风的地方给自己,将符行衣安置在了一旁稍好的位置。
而陆轩去厨帐拿了馒头回来,掰成小块塞进她的嘴里。
悠悠转醒后,符行衣一把抢过馒头狼吞虎咽,大嚼特嚼。
石淮山嘲笑道:“没人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