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阴阳怪气的能耐,聂铮若称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
他立即听出了符行衣话中的深意,却并未直接解释,而是不冷不热地回答:
“无论你在与不在,此事都该右哨去做。”
符行衣手指微微蜷缩,半晌没吭声。
明知道她会遭到危险,却还是坚持己见,丝毫不对她的安危抱有担忧之情。
意思是她死不死都与他无关么?
即便再怎么说不想被特殊对待,生怕招来其他人的猜忌,可看看李绍煜的态度……
符行衣嘴上说着讨厌,其实被人无条件地保护,多少会有些安心感。
但是聂铮的反应未免也太伤人了。
“我若单独不让你一人去,你会听?”
他不急不缓地开口,目光平静。
符行衣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
聂铮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枯树枝,火光把他的脸色映照得多了几分活气:
“我若逼你留在城内,凡事仅听我一人之令,不许反抗,你会喜欢?”
符行衣将脑袋摇得更欢。
虽然明白聂铮的话中含义,却还是不痛快。
“你就当真毫不关心我的安危吗?我若是死在了昆莫山——”
聂铮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开口打断她:“我为何要担心?”
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符行衣自信洋溢的神色逐渐消失,被颓靡与失望所取代。
“我还活着,你便死不了。”
聂铮凝视她的双眸,眉宇间的戾气竟丝毫不剩。
“无论你所面临的险境如何,有多麻烦,哪怕是正过奈何桥,我也能将你拉回来。”
符行衣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瞳孔竟微微放大。
听他道:“只要我在一日,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不必在乎后果如何。”
一切责任都由我承担,一切危险都由我荡平,绝不逼你为我做出任何违心的妥协。
只要你高兴,无论如何都不必怕,万事有我。
符行衣唇瓣微动,目光中夹杂着太多情绪。
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爱人之间当真能无私至此吗?
她见惯了权贵之间的尔虞我诈,流浪在外又饱经世态炎凉,素来不信“不求回报”。
就连李绍煜最初追求她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沾镇国将军独女的光,以便在李府的日子好过点。
可她如今一无所有,聂铮待她好,图什么?
欣赏美貌?
他不如直接对镜自怜,这样更方便。
喜欢性情?
宁如鸢□□登了“京都女魔头”排行第一的宝座,是个人尽皆知的疯婆子。
还有她那倒霉的罪臣之女身份,只会减分,不会加分。
聂铮这样……究竟是为什么啊?
符行衣一时无话,不经意瞥到聂铮身后有异样的影子攒动。
登时喉头一紧,下意识地要冲到他身前。
但是她忘了自己被裹得行动不便,一抬脚便重心不稳,慌慌张张地收脚又绊住了自己。
眼见即将摔个狗啃泥时,却被稳稳当当地接住。
聂铮右手揽了她的腰身,头也不回地拿左臂扫向从背后偷袭自己的雪狼。
玄铁护腕只一击,便打碎了一颗尖利的狼牙。
未被护腕包住的手臂,则被雪狼的另一颗犬齿刺入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