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东齐国,符行衣找不出几个能做到这样的男人。
“我也嫁不出去。”
符行衣自嘲地笑了笑,心道:“跟一群男人同吃同住,还在军营里脱衣服洗澡,别说日后恢复女儿身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可能……也没人肯娶。”
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骏马之上的男人。
聂铮如今正大光明地封了王爵,军功也丰厚,日后必定是由皇帝做主,从朝中择一个高官大臣的女儿来娶作王妃。
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不贞”的罪臣之女——
等……等等!
考虑他作甚?
谁想嫁给他了?!
符行衣连忙肃了心神,不再去思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改为专心致志地盯着城楼上的天狼军士兵。
为首之人是天狼军中的一个小将领。
他朗声大笑,手中弯刀的刀刃直指下方聂铮的额心,道:
“聂长巽,你不是夸下海口说我们天狼军不过如此吗?现在还徒有虚名吗?”
“抓个人质像是打下整个东齐国似的志得意满,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徒有虚名,取个狼名都摆脱不了丧家之犬的卑微。”
聂铮终日里一副“愚蠢刁民不配与我过话”的作派,一般比较沉默,不怎么爱说话。
但是一开口就浑身带刺,嘴剧毒无比,配上那张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容,挑衅意味十足。
军营中糙汉子骂人风格是沾亲带故,但聂铮与他们截然不同。
全句找不出一个脏字,却偏偏能将人砢碜到尘埃里去。
小周敬佩无比,惊叹道:
“符把总,你竟然能和聂将军吵成平手,还能逼得他摔筹子桶,真是勇士啊,太厉害了!”
符行衣嘴角抽了抽,尴尬无比:“……过、过奖。”
聂铮从来没对她说过那么难听的重话,最多是笨蛋一类轻描淡写的训斥。
细品,其实还有点打情骂俏的逗弄感。
“岂有此理!”
天狼军小将领被气得暴跳如雷,抬手便冲着最近的人质一刀挥下。
“啊!”
惨叫之人并非是被吓尿的人质,而是挥刀砍人的小将领。
聂铮眼疾手快,几乎在一瞬间,便将早已握在右手的长.枪掷了出去。
尖利的.枪.头正巧穿透了小将领的手臂,顺带刺瞎了他身后一个杂兵的眼睛。
“下次威胁人时记得事先探查明白。”
聂铮哂道:“千机营自成立初始,便由陛下立了规矩。一切以杀敌制胜为先,区区一百人质,也妄想阻拦我?”
符行衣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就知道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有些梗得慌。
眼前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一百人,要么死全城人。
战争势必会造成伤亡,但聂铮是统领千机营的主将,他必须要选择最划算的方式。
可是,那些人质无一例外都是鲜活的生命。
即便见多了尸体,也不代表会对人的死亡熟视无睹。
符行衣只是稍微有点冷血,不至于残忍无情,这段时日反而愈发感情丰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