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开溜,并未听到他痛苦的呻.吟。
何守义犹如天塌了一般处于崩溃边缘,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操,看着又瘦又小没点本事的小雏子,居然能让疯爷心甘情愿当下边的那个?!”
必定是他疯了!
京都的守卫在戌时便已换岗值夜,符行衣出示沧澜卫的令牌,顺利进入内城,直奔镇和王府。
然后被把守王府大门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侍卫面无表情地道:“王爷有令,闭门养伤期间,所有人拜访皆不放行。阁下深夜来此更是可疑,速速离去,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枉我披星戴月、昼夜兼程地赶来,居然白费功夫……”
符行衣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但细细一想,此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妥。
这次自己急于赶来镇和王府,不仅仅是因为思念聂铮,更重要的是想从他口中打听些事:
关于割让昆莫三城的相关细节,以及朝中的情势。
如今既然能回京,就该着手调查当年的宁氏灭门惨案了。
用于污蔑老爹通敌叛国的书信究竟由谁假造,目的为何,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这些都比搞男人重要得多。
符行衣冲侍卫抱拳一礼,客气地笑道:“今日挑的不是时候,是我思虑不周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兄弟通传一声,说千机营的符行衣有军机要务禀报,明日辰时会再来求见,多谢。”
“分内之事,兄弟客气了,”侍卫抱拳回礼。
借着皎洁的月光,符行衣注意那人手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痕迹特殊,怕是当世难找出第二个。
符行衣打着哈欠离开,见夜已深,便寻了一家尚未打烊的客栈。
坐在犄角旮旯的偏僻处,悠哉悠哉地吃着素面。
千机营军服早被她换成了轻便的常服,是窄袖薄衫的银灰色。
夜间的客栈烛火昏暗,不易被旁人察觉身形。
倘若那人再醉个酒,神志不清,便更无法注意到她了。
“还是不是兄弟?发财居然不叫上我!”
符行衣听见不远处的一桌正在互相侃大山,两个男人推杯换盏间酩酊大醉。
“发啥财,瞎混,要不是你兄弟我欠的赌债太多,谁愿意给李大人做事?”
被调侃的男人打了个酒嗝,道:“那不要脸的老王.八连自己亲儿子都坑,还敢私下倒卖商船的制材,把赤金和乌木换成腐木和锈铁,没心肝成这样,对手底下的人更狠……我就是帮忙在黑市疏通路子,没掺和太多,这事你可别多说。”
“我你还不放心?肯定不乱讲,被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另一人浑浑噩噩地傻笑,酒意盎然地道:“谁不知道大齐的命.根.子是千机营,朝廷制造的官船都用来和西沂贸易换火器了,万一出事沉了船,打仗就没兵器用,这可关系到全国啊!”
符行衣不动声色地向那两人投去关注的眼神,静观其变,继续偷听。
“掉脑袋不至于,”那人贼笑了一下,“李大人的上头是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就算被发现,也就吃几天牢饭做做样子,死不了。”
符行衣无声地冷笑。
这群混账真是毫无底线了!
李少傅如今抱着张首辅的大腿不丢,认死了跟着太子,尽做一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比之昔日更为猖狂。
暗自记下了所见所闻,符行衣便回了房间泡澡,自言自语地骂了好几句“昏君奸臣给老子死”,痛快地发泄完情绪之后倒头就睡,没心没肺。
天光大亮之际,眼见快到辰时,符行衣在去王府的路上进了京都唯一一家百年老药铺,挑选人参燕窝等送起来不易出错的伴手礼。
镇和王府中自然不缺这些,但是自己初次拜谒聂铮的府邸,总不好空着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