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他看见了?!
符行衣总算从烫伤的剧痛中回过了神,一把将密信抓了过来纳入怀中,目光微冷,“为何不经允许便拆我的东西?”
李绍煜骤然挨训,急忙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一时好奇便……小鸢儿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纸上一字未见,我什么也没看到。”
符行衣紧蹙双眉,怒上心头,然而事已至此气也没用,幸而纸上的文字被藏了起来,否则被眼前这北荣细作看到了,必定大事不妙。
“罢了,日后注意便是,”她摆摆手,没好气地怼道:“少装可怜,见你便想揍。”
符行衣待冯嬷嬷回来后并未让她帮忙,而是自己拿着药膏抹。
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被陌生人肉贴肉地摸来摸去——太别扭了。
聂铮不多时从火器房来到了书房。
大抵是钻研图纸入迷的缘故,他鼻梁两侧架着的一对银丝圆镜忘了取下,耳后的精致细链衬得一张俊脸愈发清冷,如墨长发散落,深竹月的长袍随意披在身上,隽意而出尘。
女流氓看得双眼发光,若非还有外人在场,必要忍不住冲上去扑倒非礼美人,不将小公士欺负得面红耳赤誓不罢休。
聂铮并不知书房内方才发生了何事,例行公事地每日一怼,随口道:“两根柱子杵着眼前,委实碍事绊脚,坐。”
终于得到了士人的允许,李绍煜无奈地笑着坐在了梨花木椅上,符行衣则面目狰狞地握紧了拳头,内心不停默念“仙女莫与凡人一般见识”,如此才忍住给他一记铁馒头的冲动。
一旁的两人商榷火器研制之事,符行衣自在悠然地品茶,耳朵尖竖了起来,正大光明地旁听——聂铮的胆量委实大得出奇,明知李二狗的身份,却还敢使唤他,仗着此事不会被细作所影响吗?
月海之乱,这场由聂铮一手操纵的骗局成功误导了众人,使皇帝信以为真了北荣与西沂联合,东齐官船日后想要出海远洋贸易火器,只会一次比一次危险,眼前与北荣开战在即,实在不容继续拖延。
权衡之后,皇帝最终下达了许可自制火器的圣旨,并将此事全权交由聂铮处理,旁人不得插手。
“尽快寻得适宜与官府联合的矿士,”聂铮微微垂眸,道:“而京中冶铁技佳者……”
李绍煜思忖良久,最终轻轻地摇头。
一个皇室贵胄,一个官宦公子,平日里与铁匠无所交集,一时间要找出一个熟知的靠谱匠人负责火器的铁铳打造,着实有些麻烦。
“奇也怪也,”符行衣笑眯眯地道:“二位毫无头绪,为何不想着问问我?”
“哦?”聂铮饶有兴致地挑了眉,“你何时如此多才多艺了。”
符行衣“嘁”了一声,优哉游哉地翘了二郎腿,环臂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我自然不会打铁,但不代表不认识技艺高超的靠谱铁匠,若是聂将军信得过,不如将此事交由我去办。”
李绍煜好奇道:“不知行衣所说的是何人?”
符行衣轻快一笑,食指轻抵在红唇上,做了一个噤声保密的手势。
趁李绍煜不注意,将密信交由聂铮保管后,符行衣迈着螃蟹步离开王府,去找了那位“神秘”的铁匠。
两人一拍即合,成功敲定了与官府联合的冶铁事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重要之事。
三日之后,皇帝不顾群臣的反对,提拔何守义为新的千机营士将,率领千机营于十月二十九出征伐荣,擢符行衣为参将,从旁襄助,同时下令宣威营勤加练兵,时刻预备援助士力军。
即将回到久违的战场,符行衣身边的人仍旧如昔日,只是少了一个聂铮。
“没有你之前,我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如今重归旧日,该怎样便怎样而已,聂大将军……哦,不对。”彼时,符行衣正拿着册子核对神武司库房内的火器数量,回首笑道:“王爷无需过于挂念我的安危。”
千机营内充斥着战前的紧张气氛,她倒不以为意。
聂铮面色不善,道:“一旦攻下昆莫三城,千机营随后便要入侵北荣的领地,横越大沙漠,随时皆会殒命于他乡。符行衣,你当战争是儿戏?”
符行衣身形一顿,片刻才道:“我是大齐千机营的战士,为国杀敌乃是应尽的本分,王爷并非是贪生怕死之徒,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她啧啧称奇,趁着周遭无人,咸猪手迅速摸了一下聂铮的喉结,后者不经意间竟被揩油,瞳孔紧缩,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本能地浑身一僵,长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