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不怒不恼,看他的眼神犹如看一具尸体,毫无情绪波动。
原来都已经死了啊。
“统领,此人留着必为大患,不如杀了他,一了百了。”魏城沉声道。
符行衣轻轻摇头,淡淡地道:“不只是他,只怕在场的所有北荣百姓都是这么想的。杀一人无用,杀百人……”
她话语微顿,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道:“我与屠尽平阳城的贺兰图有何区别?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
魏城不再言语。
符行衣转身离开,身后的男人骤然爆发出凄厉的吼叫,竟挣脱了束缚,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向她冲来。
刀刃即将碰到她后腰时,一只臂膀锢住符行衣的双肩往旁边拉去。
乍然银光闪过,血色四溅,男人握刀的手眨眼间被砍断了。
“啊啊啊啊——”
伴随着男人鬼哭狼嚎的惨叫,符行衣的锁骨和前胸被硌得生疼。
她惊讶地昂首,只见一双熟悉的瑞凤眼中泛着寒意,便压低声音,狐疑道:“何大哥,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何守义身着宣威营低阶士兵的军服,悄无声息地混在众人中。
为了掩饰身份,他将那张极招桃花的俊美面容抹得比流浪汉更糙,仿佛几年没洗过脸。
符行衣嘴角抽搐不已:“……”
时隔许久,猛地又见到何老大的这副丑丑的挫样,还真不太习惯。
何守义迅速松开手,不待她再度发问,便“啧”了一声,低声道:
“你可是疯爷的心肝宝贝,攻打乌/尔.察兰这么危险的事,我不随时跟着,要让他知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那兔崽子可不得把我宰了喂狼?”
要救就救,干嘛非得扯上聂铮。
好像能得到他这样的优待,不是因为自己跟他的交情深厚,而是沾了聂铮的光。
符行衣不悦道:“我和陛下不再是昔日的那种关系了,何大哥慎言。”
何守义闻言微怔,干咳了一声,继续装他的普通兵卒,不再多话,以免暴露身份——
千机营主将不好好带兵,独自偷溜来给宣威营统领当护卫?这算个什么说法?
符行衣没多想,径直看向倒在地上,因失血过多与饥寒交迫而死的男人。
沉默片刻,轻声道:“带去埋了吧。”
她轻叹了一口气,呼吸时肺里装满了冰雪的冷气,“我是正义的……吗?”
长眉微蹙片刻,不多时舒展开来。
走投无路之人,死了或许是解脱。
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不好了!统领,大事不好了!”
不远处传来焦急迫切的叫喊声。
符行衣立即回头看去,发现来者身上所着军服与战士们不同,而是杂役兵的装束。
那人慌慌张张地跪仆在地,道:
“粮草……粮草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