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点缀唯有那些光秃秃的树丫,显得格外冷清。
山顶平坦宽敞,似乎一览无遗,然而积雪甚多,若不细看,真注意不到大雪掩埋的几块巨石后头藏着两个人。
符行衣冻得连连哆嗦,愁眉苦脸地不停灌酒暖身。
一旁的何守义也够呛,搓着手哈气,颤声道:“小符,你确定贺兰图会来?到了晚上狼一出来,咱们想下山都难。”
符行衣艰难地挤出笑容,“他一定会来。”
飞鸽传书的回信中,魏灵称她佯装重病,急需昆莫山顶的雪莲草救命,诱使贺兰图上山,至于如何杀死他……只能靠符行衣自己想办法了。
魏灵敢这么说,符行衣就敢相信她能做到。
突然,符行衣耳朵一动,低声道:“来了。”
她屏气凝神,细细聆听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靴底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每一下都如同鼓点,敲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否则不仅是她和何守义,就连魏灵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符行衣闭上双眼,隔绝了一切视野上的干扰,专心细听来者发出的动静。
雪莲草生长于山顶下方数寸的峭壁上,摘采时稍不留意就会坠落山崖,贺兰图大抵放心不下把此事交給旁人来办,是以亲自前来。
“没想到啊,那个冷血无情的活牲口还有关心人的时候,明知危险万分,却仍然执意前来。”
符行衣饶有兴味地心道:“别说魏灵了,换做是我也会心潮澎湃的。”
幸而魏灵时刻谨记她的细作身份,没被萌动的春心冲昏头脑,将贺兰图视为真爱。
她始终是自己的同伴。
脚步声移至山崖边缘,符行衣睁开双眸,跟何守义使了个眼色。
何守义会意,缓缓地将掌心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做出备战的姿态。
“贺兰图自幼被当作野兽驯养长大,各方面的能力都远胜于常人,强到离谱。”
符行衣轻咬一下唇瓣,心道:“是场硬仗。”
贺兰一脉历来是驭狼奴的“家犬”。
不就是训狗吗?拼了!
符行衣紧咬牙关,眼神坚定,在听到类似失足滑落山崖的声音后立即握紧刀柄,只待冲出去给贺兰图来个痛快。
不料,心头骤然涌上一股战栗的恐惧感。
她本能地挥刀格挡,堪堪拦下了朝自己劈来的刀刃,手臂被震得酸麻无比,抬眸便与一双冰冷的幽蓝瞳孔对视,心头一紧——
贺兰图没中计?!
何守义主动攻向贺兰图,将后者的击杀目标换成他。
刀刃交接时,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符行衣活动了一番手臂,迅速地恢复状态,与其联手相抗。
“贺兰将军可真聪明,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妙啊。”
符行衣嘴上假惺惺地套近乎,劈砍的动作不见丝毫拖泥带水。
“我和何大哥藏得那么严实,这都能被你发现,嗅觉如此灵敏,比我曾经养的狗都厉害!”
何守义嘴角抽了抽:“兔崽子你少说两句。”
这玩意和疯爷在一起混久了,说话也染上一股阴阳怪气的欠扁味道。
对外人,贺兰图仍旧是一张要死不活的面瘫脸,即便被同时夹击,也看不出任何慌乱。
他紧紧地握着雪莲草,掌心被茎上的刺划得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杀我,就凭你们?”
替符行衣硬抗下躲不过的一刀,何守义的肩膀被砍中,疼得眉峰紧蹙。
“当心!”符行衣瞳孔紧缩,厉声道:“你受伤了,退后,我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