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营的一众将士都心情复杂,尤其是肖盈盈,她抱着药箱站在甲板上风中凌乱,深深地怀疑自己当年究竟喜欢了个什么玩意。
宁如鸢还是那个宁如鸢,疯疯癫癫的,她怎么就能误会这货是个雅痞风趣的温柔公子呢?
行至西沂时已是半个月后,所有人都觉得聂铮必定没救了。
偏符行衣认了死理便不改,一口咬定他还活着,上岸后令沧澜营攻城。
如今的沧澜营本便骁勇善战,加之十圣骑没想到他们真敢这么疯,竟然一路追到了西沂开打,一时应顾不暇。
待十圣骑整顿好兵马迎战,已经失了先机,沧澜营横冲直撞到了他们的老巢外,被率兵阻拦的江远挡在了外面。
符行衣定定地看着他,轻声开口:“把聂铮还给我。”
江远目光凶狠,厉声道:“当年你将我丢在火场见死不救,害得我全身上下被烧烂,又被西沂人拉出来严刑拷打,生不如死,要不是右将军好心给我治伤,我岂能苟活至今?是你、是你们东齐人杀了她!枉我一直将你视为榜样,你根本不配!”
符行衣笑容不改,不厌其烦地温声道:“把聂铮还给我。”
江远冷笑一声:“以前不是很能说么,怎么现在就会这一句了?”
“小远子,”符婉姿挡在了符行衣身前,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能跟符大帅这样讲话?”
看清来者是谁之后,江远怔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生硬地道:
“跟你没关系。鸣鸾司为何上前线了?你不该待在这里。”
符婉姿一下子便流出泪来,抽噎道:“你之前告诉我,想成为像符大帅那样的人,我一直相信你能够当英雄,旻哥哥也希望未来接过沧澜营后任你为副帅……
“可为什么我们如今刀剑相向?旻哥哥被你指使人毁掉的临冲吕公车砸成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要不是肖姑娘妙手回春,他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痛哭出声:“我们是同胞,是东齐人,是一起在沧澜营努力拼搏的好朋友啊!”
朋……友。
江远的神情似有些许茫然,不多时自嘲地笑了笑,目光再度投向她时,已然阴沉无比。
“你们东齐的狗皇帝早死了,别白费功夫了!”
神色陡然狠厉,符行衣手中的长刀一转,银光乍现闪过,顷刻便砍断了江远的脖颈。
血液喷涌如泉,溅得她满头满身都是。
符行衣目光空洞,喃喃自语:“把我的公主殿下还给我……”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疯癫无状的女魔头已经神智尽失了。
天际骤然炸开了一簇赤红的烟花。
昂首看着璀璨绚烂的烟花,符行衣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烟花……是鸣鸾司的斥候找到聂铮之后的信号,烟花的下方就是聂铮的所在!
符行衣立即纵身上马,朝燃放烟花的所在地狂奔,一路上被许许多多的十圣骑士兵围击。
符行衣早没了耐心同他们一个个地打,索性一刀砍死一个士兵,将尸体提到身前充当护盾,任由那些十圣骑士兵把他们的同袍射成筛子。
再借着战马的疾冲越过封锁,扔掉尸体砸倒敌人,一口气冲到目的地,却见沧澜营与十圣骑僵持在敌营外,难以推进分毫。
“外面的人听着,盛安帝在我们手里!”
躲在后方的十圣骑小将领颤声道:“你们再不投降,就……就杀了他!”
符行衣死死盯着敌营的入口,一双本该温柔含情的桃花美眸睚眦欲裂,红唇轻微颤抖。
“还活着,他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他没死,他一定会等我来接他……”
活着就好。
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什么过不了的坎,哪怕聂铮缺胳膊少腿变成残废,她也认了。
“快投降!”哆哆嗦嗦的十圣骑小将领又喊了一声,“不然真杀了他!”
符行衣甩去了刀刃上残留的鲜血,让符婉姿把自己的火铳装满合用药,简单粗暴地回复:
“除非看到陛下亲笔写就的投降书,否则我营宁肯战到全军覆没!”
然后跟不要命了一样冲锋在前,拼死往敌营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