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跳水的!”薛道恒眼神很复杂,虽然在所有人都知道演戏的情况下跳水很是不好,百分之一百被人笑掉大牙,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在酒楼模仿苏威跳水的姿势嬉闹,或者在苏威的府前大叫“苏跳水”什么的,有辱斯文,名誉扫地,但是,什么都不做,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的选择,显然是最最最差的结果,人人都会觉得苏威连跳水自尽的面子活都不干,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了。

“杨恕,贺若弼,杨轩感,当堂大笑,圣上也……”薛道恒虽然对杨広很是不耻,但是,被杨広耻笑的下场,起码就是丢官罢爵,这可就太糟糕了,尤其是苏威圣上还有“纳言”的职务。虽然到了大随朝,这“纳言”已经不是字面上的劝谏的言官,而是“侍中”之类的亲信杂务官,但“纳言”六无,显然也太不合适了一点,很容易被撤职的。

苏威摇头不语,只是默默的喝茶。苏威的几个子女小心的看着苏威,只觉老头子虽然遭受了重大打击,有些颓废,但是总的来说,也没有寻死觅活的举动,很有些厚颜无……不,荣辱不惊的味道。

“父亲还是该上表称病的。”苏威的长子苏夔劝告着,苏家可不止苏威一个人啊,子孙后代有的在当官,有的很有才华,有的很有威望,有的要娶妻,有的要嫁人,苏威成了苏六无,影响的是整个家族上下几十口人,需要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

苏威还是摇头,一声不吭。

薛道恒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来人,拿绳子来,把他吊起来!”

一群人大惊,盯着薛道恒,这是要和苏家翻脸?看薛道恒的神色又不像。

“苏威苏无畏,羞愧难当,上吊自尽,未果,病养在家。”薛道恒慢慢的道,“再躲个月余,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苏家的子孙用力的点头,老头子被人污蔑苏六无,羞愧上吊,还有谁敢说苏威六无?一个文盲的无耻诽谤污蔑,逼得大随老臣子苏威上吊了,还想怎么样?

看着一群子孙热切的眼神,苏威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太不懂得帝心了。”

他的眼光从一群子孙的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了老朋友薛道恒的身上:“玄卿诗才傲视天下,可是,却太不懂得识人。”

薛道恒有些不服,太看不起他了,但是,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反驳,只要受了巨大的屈辱的苏威肯说话,能解开心结,以及保住名誉地位,其他事情都可以放到以后再说。

“无畏兄定然是有高见了。”薛道恒故意摆出一丝不屑和不信的态度,引诱苏威说话。

苏威笑了:“圣上啊,聪明而多疑,有才而善妒,居高位而小鸡肚肠。”

一屋子的人脸色大变,好几个人飞快的起身,将门窗关上。

“慎言!”薛道恒低声道,这种话乱说,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