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稣讲话时候语速并不快,慢条斯理的,要把每一个字都将清楚,严肃无比。
宋稣瞥了眼裴嵩,似乎是有惋惜之意,叹息道:“裴嵩,你可认这欺君之罪?”
裴嵩骤然听见「欺君之罪」四字,有些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不由自主的顺着宋稣的气势,跪下,作无知状,道:“圣上,奴惶恐……”
宋稣怕裴嵩不懂他的意思,所以专门多解释了几句。
“今初识裴嵩,原来,已不是当时盛名满天下的郎君了。”
裴嵩了然,宋稣这是在怀疑,他是否……名不副实,甚至于是抄袭诗作。
可宋稣这话,真是一下子戳中了裴嵩的难堪点,让他顿时羞愧难当,腰都抬不起来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宋稣提及,裴嵩都记不得自己也曾有过那样风光的时刻。而如今,大家自然把这些当成裴嵩的禁忌,无人敢再当着他的面提及。
宋稣语调拿捏得很到位,有几分煽情,有几分追忆,同时还掺杂着些同情,“裴嵩,朕曾说久闻大名,并非虚言。”
裴嵩当年是何等惊艳绝才的人物,年仅六岁便开始作诗,加之他的家乡本来就是状元郎频出,更加为他增添了学霸色彩,大江南北谈起他都得道一声神童,若不是年龄所限,他怕是十二三岁就得当状元郎了。
裴嵩跪在地上,头埋的很深,一时竟抬不起头来,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听新帝如今一席话,裴嵩如何能不明白,他确实所言非虚,他竟然在那么早就听说过裴嵩,且读过他的诗,甚至,他可能还和同伴们讨论过当时的天之骄子裴嵩。
“奴……”
裴嵩一句话刚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宋稣最后说了句:“朕体恤有才能的人,回头是岸啊,裴恪之。”
说完,宋稣就负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