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太站起身,直接甩了夏姨娘一个嘴巴,清脆无比,甚至都出了回声。
“你个黑心肝的下作娼妇!打量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吗?!”赵太太的年纪跟她丈夫差不多,个子不高,微微有些发福,骂起夏姨娘来驾轻就熟,显然平常就是骂惯了的:“眼前这情形早就死马当活马医了,便是辛家人来闹,又能闹到哪里去?她本来就是抱养的,又是卖断的死契。大前年孙姨娘便是难产死的,可惜他肚子里的孩子虽然生出来不过三天就夭折了,又是个女的。如今人都说,辛姨娘肚子里这个是个男胎,好歹也得生出来,万一能活呢?也不看看老爷如今胡子都半白了,却连个继承家业的都没有。你要是争气也成,偏偏下了一个蛋后就不再下了。你说这法子行不通,你可能给老爷变出个儿子来?!”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赵老爷神情疲惫,说道:“就说是我的意思,把孩子弄出来吧!”
他终究没说出“剖”这个字,因为觉得实在残忍。
而苏好意他们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连打下手的都没有。他们怕做噩梦,更怕下地狱。
给人开膛破肚的事只有十八层地狱才会有,这小姨娘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然要被这样对待。
苏好意也怕,她不怕别的,就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待会儿要面对的情形。
可为了救人,咬牙也得挺着。
“师兄,我一会儿可能要出去吐,”苏好意提前对司马兰台说:“不过吐完了我就回来。”
“你往耳后和迎涂几滴郁清露就能减轻心中的烦恶,”司马兰台嘱咐她:“能不看就闭眼。”
小姨娘的肚皮上扎了好多根针,都是用来止血的,保证一会儿割开她的肚皮不会再失更多血。
苏好意想不看可又怕出错,毕竟只剩下她和司马兰台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割开肚皮和子宫就够了,却不料竟要割开四层。
“看到脚了!”苏好意在一堆紫红的血肉间看到了胎儿的脚。
“小心些拿出来,”司马兰台撑开小姨娘的肚皮:“当心胎儿的脖子。”
“羊水并未流尽,”苏好意心存侥幸道:“孩子还有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