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是真的重,打得脑瓜嗡嗡叫,于是她便瞪他,两个人又呛起来。
长这么大,程焰都觉得程训之是个混混,整天不着调,不说好话,抽烟抽得怕是肺都是黑的,做饭难吃的像是要炸厨房,朋友没几个,穷得还叮当响。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他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他在做的事她完全不懂,未知像黑洞一样吞噬她,一些沉重的东西陡然压在她的心头,担忧一层一层把她包裹起来,他是很多人的英雄,但不是她的。
她只希望他平安,还有力气和她吵架。
她很早之前就告诉自己,人各有志,每个人身上都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可到头来,看着他躺在那里,病容憔悴,唇色惨白,面色泛着灰,身上插着这样那样的管子,心电监护的声音仿佛都带着恐怖色彩的时候,她做不到那样理智。
程焰没有再哭,她不停地眨着眼,眼睛里血丝炸开,铺成一片深重的红,她咬着牙,下颌崩成一条直线,呼吸粗重得仿佛呼吸困难。
她缓慢地走过去,有人拉住她说不能靠近。
高空坠落,大脑损伤严重,抢救都抢救了七个小时,情况反复,至今还不能确定完全脱离危险。
加上积劳成疾,他的身体很不好。
但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只能看天命。
很多人看着程焰,害怕她崩溃,可她只是站在那里,挺直着脊背,说了句,“爸,我考了698分。”
全市第三,省第二十七。
“我想你送我去报到,不然我会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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