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那头发出一点懊恼的声音,他把屏风扶正了,又窸窸窣窣穿了件单衣,把滚到地上的盆子捡起来。
等他拿巾子擦了擦头发和脸,脸上难堪的劲儿渐渐要把他淹死了。她是醒来不小心看到了吗?
他……他以为她睡得特别死,就没在意……
言昳要是害羞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吧。他就也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赶紧把她再哄睡了就好。
山光远给自己鼓了气,才有脸走出屏风,清了清嗓子,小声唤道:“言昳?”
她踢动了一下身上盖的好几层皮袄,声音好似还没完全醒,低声呢喃:“……热死了,我一身都是汗。这儿真是不舒服。”
山光远趿着鞋,踩着地上厚厚的草垫毛毡,走过来,用铁火钳拨了拨炭盆。
言昳睁开一点眼缝看他。
山光远已经裹上了深灰色菱形纹的衣袍,看起来是只穿了这一件,但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把头发散下来了,可能刚刚在篦头发,不过洗脸的时候把鬓边额前几缕碎发都给沾湿透了,有点可亲的贴在他硬朗的下颌眉骨旁。
他可真爱干净。
确实,以前都是他嫌弃言昳五体不勤瘫在榻上吃东西。
山光远也在转头看她,目光略有些躲闪。言昳心想,自己千万不能露怯,就侧躺着,手垫在脸下头,直直的看着他的动作。
山光远心里松了口气,觉得刚刚言昳估计才刚醒,也没看清,否则她不会一点害羞躲藏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他心里又隐隐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