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娘疼幺儿这话真没错,刚刚胤禟梗着脖子辩解宜妃也许还有点儿生气,现在看着儿子这么软乎乎的趴在自己腿上,哪里还气得起来,反倒是伸手在他背上摸了好久,生怕自己把儿子给打疼了。
宜妃这般姿态胤禟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便顺势坐到自家额娘身边,又一五一十的把这回一路发生的事和今天的事都给宜妃说清楚了,“额娘,儿子也不想总拿自己的前程冒险,只是有些事儿子不管七哥不管谁都不管,那下一次火万一烧到儿子身上的时候,也就没人管儿子了。”
“你啊,这道理额娘明白,可就是不放心啊。”宜妃拍了拍胤禟的手,“还有这回你接了老八的差事,内务府的水可深,这一不小心就是要吃大亏的,要不……”
“额娘您看您又来了,刚说您什么都明白,那您就更应该明白这事皇阿玛给了儿子,前边就是万丈悬崖儿子也得把路给趟平了啊。”
康熙会把内务府的差事给胤禟,一来是罚胤禩二来也是这几年内务府里边时常传出些不像话的流言,谁都知道八爷把持着内务府,油水捞了不少不少,好些内务府的世家攀附着胤禩这两年也越发的张扬起来。
胤禟现在接手这个摊子,一是接手差事,二来说不得还要想法子把那些奴才料理了。这样的差事皇阿玛给自己,自己若不是下半辈子就想做个闲人,就必须接过来。
“好好好,额娘不说了不说了。”儿子说得这般无奈,宜妃哪里还敢再絮叨儿子。只拉着胤禟的手又仔仔细细的嘱咐过,直到天色实在不早宫门都要关了的时候,才放胤禟回去。
这会儿已经到了年根底下,内务府里里外外忙得一锅粥一样,胤禟这时候从胤禩手里把内务府接过来,还真不是件容易活儿。好在胤禟是个买卖人手里有人有钱,又是刚从户部过来的,内务府那群奴才就是看在银钱的面子上,也暂时不敢跟他扎翅儿。
但就算是这样,胤禟也眼看着忙碌起来。白天出门早晚上回来晚,最后逼得没办法又去宫里跟皇上求了个恩典,把还在家里写思过书的胤祐给拉了出来,才喘过口气儿来。
“有事才想起爷来了,怎么不再晚点呢。最好是过了腊八再记起有个我来,到时候你求爷爷都不搭理你。”那天下午去养心殿,小乙正好在胤禟那头胤禟就去得快,胤祐落后一步等到他进宫那会儿人都快散了,也就没赶上康熙撤了胤禟的禁足那一茬。
一步慢步步慢,胤祐再混不吝也没浑到敢进宫去问康熙,老九的罚免了那自己的是不是也能一道免了,就只能继续在府里老老实实写思过书。好在他管着礼部,过年宫里各处事宜都少不了他,胤禟用内务府的人还用得不顺手,可不就把胤祐给拉出来了。
“怎么就晚了,我到内务府才五天就去皇阿玛那头求情,把七哥您给捞出来。”胤禟一听这话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我真要不到三天就去问皇阿玛要人,您说皇阿玛能给吗,做戏也得装得像个样子吧。”
“行行行,你说得在理儿,哥哥这回欠你一人情。”胤祐其实也明白这道理,他就是嘴损不说两句他难受。现在说了他就安心了,“说说吧,今年过年打算怎么着啊。”
“我还想问你呢,明明咱们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过年过节各项事宜都是礼部督办内务府采买跑腿儿。怎么我这几天看过这架势,倒像是内务府把里里外外全包了啊。”
胤禟说起这个就发愁,胤禩不是个蠢的,内务府明面上的账做得漂漂亮亮一点出错的地方都没有。但就是如此才是最大的漏洞,没有哪家的账能平整成这样,尤其现在的内务府就跟个铁桶一般,看上去什么都井井有条,可就是一年下来花出去的银子亏空数也数不清。
“呵,还真难得有人问爷这个。老八多能干啊,有他在内务府看着,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兄长还操心什么啊。”胤祐这话明晃晃的反讽,“再说我也不乐意跟他打交道,他爱拢着那些奴才秧子爷管不着,我就等着看他被那些奴才拖死的那一天。”
“得得得,当我没问。七哥您也是,老看不惯八哥做什么。”胤祐胤禩从小不对付这事胤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以前自己跟胤禩走得近,就连带着跟这个哥哥没什么往来。
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只隔了一堵围墙的八哥断了往来,倒是跟眼前这个性子特立独行的兄长共了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