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带着公主额驸和那么多箱笼回来, 算是赚足了老百姓的眼球,这会儿饭馆茶楼里说的都是这事儿。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原本头两天还说的大多是公主额驸和带回来的那些箱笼里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天话题却不知什么时候就挪到胤禟身上来, 此刻说话的就是一看着四十上下的主儿,捧着碗高沫说得兴起。
“得了吧, 九爷府门朝哪头儿开您知道吗。”听见这话的人对此嗤之以鼻,“我娘的表妹的外侄儿那可就在九爷府上当差, 我早就听说了,不是不让进门是连正院都没让九爷进,听说晚上连个被褥都没给九爷留。”
接话的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后生, 也许是因为他娘的表妹的外侄儿能跟贝勒府扯上关系,他说话的调门都比旁人要高一点, 围在他周围的人也更愿意信他的话,都听得啧啧称奇。
只有一个秀才打扮的书生不以为然,趁众人都在哄笑的时候正儿八经的问那后生, 他那亲戚是在贝勒府的哪处谋差事怎的知道得这般清楚, 难不成贝勒府里连个像样的被褥都没了?
书生是个较真的人但也愿意听听贵人府上的热闹, 问这话出来本不是难为谁, 只是想知道个究竟。可不想他这一问可把人后生给问倒了, 结结巴巴的支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这会儿正是晌午的时候,吃过饭该做工的得上工,该干活的要干活,还没等那后生支吾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也就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书生还等着听究竟,和被臊得满脸通红的后生大眼瞪小眼。
外边这些传言其实不要紧,但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茶馆里能传得这般有鼻子有眼的,那各家兄弟间和宫里又哪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此刻刚从宫里回来的林清就黑着一张脸站在书房的院门口,“小楼,你去传话,让他赶紧给我出来!”
林清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把人放出去一趟,竟然学得越发的赖皮不要脸了。他刚回来那天自己把人推出去一是想出出气,二是也让他好生想想这么办事到底行是不行。
原本就是想让他长个教训,没想到没过多久厢房那边弘晸睡了午觉醒来见不着额娘就哭闹起来了。当初胤禟出门走得急也没想到会去这么久,现在儿子都有了名字都会哭哭闹闹满地爬了他才回来。
弘晸的性子像林清,从小就能看得出来是个要强的性子,话还不会说奶还不怎么会喝的时候,就能因为嘬不上奶急得在奶嬷嬷怀里直蹬腿都不哭,今儿却不知怎么的醒来就要额娘。等到林清过去之后,更是除了林清谁抱都不行,一直折腾到晚上孩子睡下了才算完。
有时候什么事都讲究一个时机,白天那会儿林清心里高兴不高兴都是胤禟,但这会儿被儿子缠磨半日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
从厢房出来再看着站在门外廊下等自己的胤禟,言语情绪间便多少带了三分疲倦,“你也刚回来,要不先去书房那边歇两天吧,我都找人收拾好了。”
之前没回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外边迟了回家是情有可原,但现在看着林清又要带儿子又要管女儿,府里还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务,最后还得因为自己那些蹩脚的借口操心担忧,原本那些俏皮话也就都说不出口,只点点头便带着张诚老老实实住到书房去了。
但愧疚这玩意儿嘛一天两天的行,一年两年也能存在心里,但再愧疚也不能耽误过日子啊。那天晚上胤禟点头点得有多干脆,现在就有多后悔。这都第五天了正院那边还没来个人问一句,可不就把人九爷逼急了自己想辙嘛。
“福晋您息怒,爷知道您今儿肯定得来,早就跟奴才嘱咐了。要是福晋来了就直接请福晋进去,不能让福晋等在外边。”小楼当初没跟着胤禟出去,这大半年留在府里好多事都是他帮着林清在办,这会儿胤禟把他推出来等林清,明摆着就是打感情牌。
“小楼,够忠心的啊。你主子出门潇洒那么久没带上你,这会儿人回来了还是愿意替你主子爷来扛雷啊。”林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哈腰赔笑的小楼,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书房会一会胤禟,要不他还真以为自己奈何不了他了。
“福晋言重了,奴才忠心主子爷也忠心福晋,福晋这大半年在府里有多难奴才都是看在眼里。这几天爷一有空就拉着奴才问这半年府里的事,奴才一说主子就不高兴,眉头皱得死紧唉声叹气。
奴才想着既然如此那就不说了吧,可不说爷更不高兴,还骂奴才没良心,府里的事都记不住说不出,养我这个奴才没用。”小楼说着说着还真把自己给说委屈了,“福晋,您说这算怎么档子事,奴才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