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太监,只有家里是活不下去的人家才肯送进来。我们常说众人重男轻女,将姑娘家往死路上面逼。一户人家,若是得了灾,得了穷病,必然是先要卖女儿的。卖完了女儿,若是家里还穷,就会选择卖田地。等田地卖完了,舍不得还要卖老妻,若是妻子也卖了呢?”
“这时候他们才会想着去把儿子也卖了。将儿子卖进宫里做太监,最得银子的,想来你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卖了做小厮,也算有个根,可若是没有了那个根,便是断子绝孙了,便不算个人。”
折青说完,笑道:“可他们将这件事情看的这般严重,每年也会有不少人送进来。因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将孩子送进宫,他们能活,孩子也能活。”
“可这些年却没有几个孩子被送进来,是因为他们不用卖儿了。”
“可我们能逼着他们也不能卖女儿吗?律法能这么规定,但却阻止不了他们在穷的时候卖女儿,他们卖女儿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我们能制止其中一种,却制止不了其他的歪门邪道。”
“所以这些年我选择的是给姑娘家更多的补贴,让一个家里认清楚,女儿在的时候可以得到众多好处,慢慢的,慢慢的,他们才会将女儿看作是一个人。”
折青就顿住脚步,看着前面的湖水,道:“你看着湖面,不起微澜,但是风一吹,水便会止不住的荡起波纹。”
“只有等着这水慢慢的干掉,才会真正的成功,真正的看不见水波纹。”
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她能加快社会和时代的进程,但却不能拔苗助长。就算她插手废除了这种奴才制,但是会很快的出现另外一种形制的奴才制度。
可能那是比现在更加残酷,更加没有人性的制度,也可能会更好一些,但那都是未来不可预料的事情,是她不能掌握的事情。
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