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脚踩进水里,他感到刺骨的寒冷,血液都被冻住。
而她出现在遥远的另一条水沟里。
“过来啊。”
“快过来啊,嘉禾。”
他说:“等等我!”
可身处的水沟瞬间变作污浊的沼泽,迅速漫过膝盖、大腿、屁股,困住他,动弹不得。
“等等我!”
他奋力地挣扎着,大叫着,腥臭的泥泞终于涌进鼻腔。
天空灰暗下来,他安详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淹没。
被撕裂翅膀的蜻蜓……蝴蝶……拔掉后腿,草蜢从红色、圆形的嘴巴里流出绿油油的血……风筝……他们把蝗虫丢在一边,看到密密麻麻地蚂蚁爬满它的身体……台风……洒了盐的蚂蝗痛苦蠕动……忘记埋葬的小鸡,眼眶里钻出很多很多白色的虫子……
模糊而狂乱的画面不断交错,一切都在扭曲,扭曲。
雨……好大的雨……打雷,闪频的电视机,他躲在被子里……她唱新学会的歌……雪……绒花……雪绒花……每天……清晨欢迎……你……小……而白……纯……又美……总很高兴……遇……见……你……破碎的歌曲,不要……不要这个……她说好……虫儿飞……虫儿飞……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你在……思念……谁?……你……在……思……念……谁……
歌声抚慰恐惧的幼小心灵,他很幸福,他很安全。
他在怀抱里深深睡去,在一片的花白的世界中醒来。开始跑。
呼哧呼哧喘气,沿着楼梯往下跑。一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抬起头来,那个女人竟然没有脸。
“啊!”
他吓得推开她,继续跑。
无尽的旋转楼梯,漫长的奔跑,到处都是同样的无脸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