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咯咯地笑着,“舅舅说的可是真的。”

“我是你舅舅,何时骗过你。”

“那阿珩要快些长大,跟着舅舅,一起学打仗。”

皇后嗔怪着,“君子以德服天下,以礼治河山。阿珩,你该和太傅多论论治学。学什么打仗。”

魏恭恂单膝触地,将小太子举起,放在自己脖子上,“皇后娘娘说得极对。”

他笑意爽朗如清风。

“太子殿下只管高居庙堂之上,臣会永远为殿下和陛下而战,誓死守这万里河山无虞。”

小太子脚一晃一晃,铃铛清脆悦耳。

同样悦耳的。

还有那一夜,九重浮屠塔上,悬挂的无数个铜制铃铛。

夜火焚烧,半个金陵城的天空都染得血红。

天边的月隐没再滚滚浓烟之下,兵荒马乱里,哪里有什么佛门净土。

都是业障。

皇后高立于九重塔顶,俯瞰着半座金陵城。

小太子被她嬷嬷捂着嘴,拖到了一边。小太子奋力挣脱开,对着那烈火旁的皇后哭喊,“母后,母后!是舅舅凯旋的旌旗军鼓,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是舅舅,舅舅救我们来了!”

她紧紧地再次将太子的嘴巴捂住,满眼泪痕,“嘘,阿珩,不要做声。”

“你舅舅他——不是来救你的。”

熊熊烈火灼烧着皇后的衣角,头顶凤冠熠熠生辉,将那眼神衬得愈发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