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带孩子们出来看天地四海,但终究免不了俗。最后的时光,她还是想带他们回去九重宫阙。
毕竟是在那里有的他们,他们亦在那出生。
郢都皇城,是他们的家。
再不走,路途上便要挨冻了。
“阿娘!”另一个浴桶里的小男孩亦带着期待的口吻唤了她一声。
相比胞妹,他极少撒娇,五岁的孩子懂事的如同十五的少年。这般开口,是实在不想走。
殷夜回神,望着他小手捂着腹部,而方才小公主说的腿疼,是腿上针孔。他们自出生,便隔三差五被施针。尤其是从十个月以后,每四五日便会被针灸。
三四年里,从手足到腹背,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有些针灸手法刁钻,又有后遗症,譬如眼下,晚晚便常日小腿酸胀,朗儿则时不时腹部阴寒,但为了让他们活命她只能咬牙让他们受着。
上千个日夜下来,他们也习惯了缠身的病痛,和细碎的磋磨。除了用药和施针时,会有些恐惧和挣扎,素日极少言及不适。如今得了这方外清修者的药膳,身子轻松许多,自然留恋。
他们还不曾享过身体不疼的滋味。
殷夜抚过晚晚,又揽过朗儿,手语道,“你们喜欢,便再多住些日子。”
“就是回程路上难行,可不许哭。”
两孩子相视一笑,频频点头。
谢清平拿着添补的药包,隔着门窗看着屋内的人。片刻,推门进去。
因为殷夜的答允,两个孩子十分欢愉,隔着木桶泼水,还时不时躲开殷夜的擦身,惹得她嗔怒又忍不住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