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如此鲜明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你在威胁我?”

公孙谌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肆意大笑在寂静的乱葬岗上空回荡。

乱葬岗是别样的安静。

这份安静过于异样,若非颜如玉将将出现的时候,就在生死之间,他也应当会发现这其中悄然的变化。

乱葬岗这一片宽阔无边的天地不知有多少尸体,不知有多少亡魂……他们死而复苏,犹如不死。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一次颜如玉入梦的时候,那鲜活的肉.欲耸动着他们,如同恶欲窥探。

公孙谌嫌吵。

数日前,他悄无声息自无字碑上的骷髅幻化出人形,一跃追逐着那些溃败的不死者。

他捏碎了每一具白骨的脑袋,撕裂了每一个亡魂的残躯……这处有不知其数的不死者,却悉数在那一夜被绞杀得彻底。此地有无数凶煞之意,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恶念反扑,势必要拖他入水。

可是半疯半癫的公孙谌却是混不在意,甚至在血红腥臭中开怀大笑,尽情吸纳无数膨胀的恶意,搅得这片天地不得安宁。

像是在发泄这无数年镇压的不快,又像是当真享受杀戮的快意,死而复苏的不死者被一一碾碎,踩爆的眼珠在脚底摩擦,与之同行的乃是墓室内齐齐大作的铁锁声——

只是禁锢的对象已然不见。

那日颜如玉一头扎进来,没被暴走的公孙谌碾碎,已经是万幸。

可是他为何那瞬间会手下留情?公孙谌骤然收敛笑意,阴郁地看着颜如玉那张狼狈不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