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给我讲过,”李燃盯着对面墙上的十字窗玻璃,“五蕴盛是前面所有苦的根源,五蕴六识,声色犬马,都是对人生的执迷和追求,有追求就会有苦,人活着,就没有不苦的。”
见夏听得入了迷,虽然她知道李燃也不过一知半解。
“那要怎么办?”她问。
李燃笑了:“简单啊,出家,色即是空。”
“滚,胡说八道,你去出家啊!”
“我怎么可能出家,出家了还怎么——”他说着,突然靠近,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见夏迅速涨红了脸。
“流氓!”她跳下了几级台阶,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两人都对那天酒店里的初吻讳莫如深,也再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直到刚才。
初吻……见夏想到这里,忽然十分怀疑地审视眼前这个老油条,她自然是初吻,他呢?
“喂,我问你,”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样子,手指却下意识地摸着嘴唇,“你……你是第一次亲别人吗?”
李燃沉默了很久,轻声说:“不是。”
见夏愕然。
李燃却慢慢绽放一脸灿烂又邪气的笑容。
“刚才那是第二次了。”
三十六
家春秋
十一月有几天天气很差,这种时候老人是最熬不住的。见夏的奶奶病危过一次,见夏请了假,和妈妈弟弟一起回县里去探望,不免又在病房门口和二叔一家拌了几句嘴,幸而奶奶被抢救成功,鬼门关前抢回了人。
一家四口在自己家团聚了一晚。
见夏有两个月没见过爸爸了。本来说好了,两地分居,省城三个县城一个,周末时候理应爸爸多跑跑路;但爸爸从这半年开始总是加班,总是没法成行,到底还是聚少离多。
吃饭时候见夏冷眼瞄着,全家团聚,妈妈明显比爸爸高兴。
弟弟是无所谓的,只要有好吃的就看不见别的。
不过妈妈虽然高兴,嘴上却还是不断埋怨,从二叔不孝顺数落到大辉哥看见长辈也不打招呼……最后终于说到老太太偏心,爸爸忽地把筷子一摔:“能不能少说两句?好好吃饭!”
妈妈愣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圈都红了。
“我是为谁?啊?我是为谁?你妈偏心眼子,最后是你捞不着好,你还骂我?”
弟弟害怕了,往见夏这边瞟,见夏连忙说:“小伟你帮我盛饭。”
弟弟从来都是等别人伺候的,这次也乖乖接过碗溜去了厨房。见夏趁机轻声劝:“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都别生气了,我弟都吓坏了。奶奶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不是件高兴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