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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一位!”大夫把刚才的影像打包上传,联网录入了门诊主治医生的系统,她喊了下一个患者的名字,在两位患者交接中间,接了一个电话,语气平常地问孩子,有没有写作业?姥姥在干什么?别玩iad了,对了妈妈把丰巢取件码发过去了,让姥姥帮我拿……

病人和家属已经走了,陈见夏还愣愣盯着,眼泪比心反应快,倏忽间掉下来。

实习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她唤回神。

“你出门左转再左转,走到头,右手边有个机器,正在出片,你自己去拿就可以了,一共三张。”

她茫然道谢。

等在那台比胸口还高的影像打印机前,三张片子出来,用了近五分钟,见夏整理好,放进从办公室领的牛皮纸袋里,没拿住,还把掌心划了个口子。

她低头捡片子,不知是不是静电,片子吸在地上似的,抠都抠不起来,忽然听见背后有人问:

“你还好吗?”

陈见夏转过头,看见了李燃,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找她找了很久。

她低下头。

“不太好。”

到底还是没躲过,疲惫感终于爬上了身,从背后压倒她,将她压向李燃。

陈见夏伏在李燃怀里放声大哭。

“很不好。”

六十八

fly to the oon

陈见夏不得不感慨陈至伟灵活机动,虽然看上去像个孩子一样不负责任,但当陈见夏用奔波劳碌来遮掩自己在家乡毫无人际关系可用的无能,陈至伟想都不想便用上了昨天才在车管所认识的“燃哥”。

越是小伟这样被保护着长大的,越是拥有一种陈见夏这种倔鬼没有的识别力,他比她更迅疾地作出反应,知道应该对谁放低身段,如何求生。

小伟这几年对她日益增长的尊重,也是求生欲的一部分。只是今天,走出诊室那一刻,他嗅出了姐姐外强中干。吃个午饭的工夫,小伟已经作出抉择,行动起来。

陈见夏哭了几声,理智还在,她试图从他怀中脱离,只是被李燃抱得更紧。

“你让我抱一会儿。”他说,“就当是我求你的。”

见夏不再挣扎。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没办法,声音嘶哑地说,我要擦鼻涕。

见夏听到他在她头顶笑了,松开了手。见夏从包里翻纸巾,李燃弯腰去帮她捡粘在地上的片子。

他放在牛皮纸袋里装好,却没有递还给陈见夏,还是拎在了自己手里。

“我帮你拿着。你没吃午饭吧?先去吃饭,你弟弟跟我说了个大概,他们已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