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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过,具体做的是什么工作,喜不喜欢,有没有意义和价值。

坐飞机飞去哪里?

“自己”又是谁?

小时候那些假模假式的作文,“我的理想”,好像都被狗吃了。

不知道。她没有梦想,只有梦想的生活图景,这个图景如此简单粗暴:比别人好就行,能让人羡慕就行,甚至,不做陈见夏就行。

所以要好好学习,知识改变命运。

当她拥有了第一个名牌包,第一双走了三步路便疼到脱下来彻底封印到鞋盒中的“红底鞋”,坐飞机坐到厌倦……又开始想要有个房子。

在上海买不起,新加坡也买不起,就算勉强凑齐首付,买了又怎样呢?财富增值?抵御通胀?投资?

自己给自己一个“家”?

sion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陈见夏的答案竟让他哭笑不得:“因为我不想背贷款。我做分析的,不用你告诉我这个想法有多愚蠢。”

“我以为你是个很向往稳定幸福的人。”

“不是我吧,你说的是你认为的所有女人。”

“那不背上又怎么样,会自由吗?我看你在上海待得蛮稳定的,熬服务期也熬得很敬业,难道还想到处跑?……jen,你到底想往哪儿跑?”

关于省城的房子,她说了谎。

给爸妈和弟弟买房子固然是因为家里人威逼利诱,但没人能强迫陈见夏做她完全不想做的事,她不想高考,于是连李燃都可以背叛,还有什么能束缚住她?

只是顺水推舟。

她的人生清单有好几个钩打不上,其中一个钩是要有自己的房子,三个钩是孝心:养老、父亲送终、母亲送终。

于是她半推半就,让爸妈和弟弟永远欠下了她的情,一口气打掉了养老和买房的钩。

这次又为爸爸打掉了一个“送终”。她的爱里有恐怖的私心,做好了花掉大半积蓄的心理准备,止步于寻找肝源的订金,真正的大头都省下了,不知道是不是爸爸感受到了女儿的自毁倾向,受不住了。

陈见夏抬头,看见李燃和舒家桐正在一起散步,刚从小径转到主街上,差点当场碰面。见夏往旁边一闪,躲在了街边一个脏兮兮的雕塑后面。

李燃双手插兜,舒家桐想把手也揣进李燃口袋里,被李燃拿出来,反复几次,舒家桐发火了。

“你就是现在用不上我了!”

“的确用不上,一直就没用上过。舒家桐,我是碰你了还是骗你了啊?”

“你就那么烦我吗?就是觉得我乘人之危,压你呗。官司也结束了,我是不是仗势欺人你感觉不到吗?”

“这个道理我再跟你讲一遍,你爸不想管你胡闹,你年纪还小,喜欢谁都没所谓,但最好不是我。他身体不好,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又完全没上进心,一想到自己的金山银山要拱手给你未来的老公,一个外人,他就气得想拉全世界陪葬。谁都不能碰他的东西,包括你,更不可能是我,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就等于你爸亲手把整个家都打包送我爸了,他会气厥过去,你明白吗?他俩以前拜把子感情有多好,现在就有多恨,他恨不得我爸去死!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