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要回家。
她记得阿耶对她说过,等她做满十年工就去东家那里接她回家,给她找一门亲事,再给她一床棉絮做嫁妆。
她不信阿耶会把她卖给牙齿都掉光的东家做妾。
然后她回去了。
没想到她听见阿耶私下里和阿妈说,他收了暗娼馆的钱,要把她卖进暗娼馆,养活新出生的阿弟。
阿妈不同意,但拗不过阿耶。
于是她牙一咬,与其被卖进暗娼馆生不如死,不如来西口关做军妓。
反正这一身皮,一身肉,早就不是她自己的。
阿水从回忆中醒来,摇了摇头:“我这样的人,去京城,别坏了京城的风水,沾了我的晦气。”
明溪温柔地替她将散落耳边的发撩在耳后,轻声说:“不要多想。”
“阿水你听话,”明溪劝道,“去京城,我保你余生无忧。”
阿水睁着眼睛,问:“宛平,你说句实话,你究竟是谁?”
没等明溪回答,她补充一句:“宛平,你莫要骗我,我见过很多人。”
她和她曾经遇到的人都不一样,虽然她表现的粗犷随性,野蛮粗俗。
但她能感觉到,她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
明溪沉默不语,帐篷一下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