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学技术的人,不可能傻站着光听不动手试试,等于给平安庄带来好些免费的帮手。
夏菊花见五爷明显同意,自己也跟着点头:记工分按哪个生产队的工分值算,是应该提前说清楚。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年平安庄的工分值,肯定远远高于其他四个生产队。
事情都已经谈清楚了,齐主任等人又跟夏菊花他们商量,为了不引起其他生产队不必要的议论,红薯还是要先运到平安庄来,然后再由各生产队先运回去储存起来。
至于平安庄漏完现有的红薯之后,如果还有余力的话,也可以算好自己还能漏多少,到时优先把红薯分配给平安庄。
对夏菊花来说,平安庄的人还会不会接着漏粉儿,都该由社员们自己决定,她不提倡但也不会阻拦,只要不耽误春耕就行。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对于常年劳做不怎么生病的夏菊花来说,这句话真是太贴切了。虽然她得的只是重感冒,可硬生生在炕上躺了五天才下了地,下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走起路来跟踩在棉花地里一样没根。
迈着这样没根的步子,夏菊花头一站就来到场院,发现妇女们都在埋头编席,一个人都没少,自然满意的心里暗点头。
赵仙枝可算是见着夏菊花了——生病期间,夏菊花非得把赵仙枝妯娌两个给赶回场院编席,不许她们照顾自己和王彩凤母子——高兴的撅折了一根苇皮,气的常仙草一直拿眼睛瞪她。
“队长,你可算是下地了。你要是再不下地,发火我也要去给你做饭了。”赵仙枝才不管嫂子是不是瞪她,直接对夏菊花说自己的打算。
夏菊花笑了:“你就说这几天你编了几张席,编的合格不合格吧。别以为跟我说几句好话,我就不看你编席的质量了。”
一句话,打破了场院里几天来的安静,大家都跟着乐呵起来,纷纷把自己手里正编的席给夏菊花看,恨不得让她把每个人都夸一遍才好呢。
这几天虽然躺在炕上,也不让生产队的社员探望自己,可能拦得住别人,拦不住刘红玲刘红翠姐两个。小姐俩不光每天早早来到家里替王彩凤扫院子喂鸡,还不时把村里的八卦说给夏菊花听。
说得最多的,就是李大丫回家后学的,场院里发生的事儿。有刘红玲这个小喇叭,夏菊花早知道,在她养病期间,赵仙枝、常仙草、张翠萍和安宝玲几个人,分工合作的十分愉快,自己的活没耽误,检查质量敢较真,点数点的认真,分配苇杆更是尽责。
所以夏菊花当着大家把这四个人好一通表扬,吓得赵仙枝在她话音落了一会儿后,才怯声声的问:“队长,你不会觉得我们管的太多了吧?”
夏菊花笑着摇头:“我是嫌你管的太少了。我想了一下,等到春耕开始以后,我来场院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可咱们编席的事儿不少。”
“所以咱们这个编席组,就由赵仙枝做组长,常仙草、张翠萍和安宝玲做副组长,组长每天记九个工,副组长每天记八个工,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妇女们把四个人这些日子的付出都看在眼里,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们不该记高工分。
“不行不行。”推辞的是刚被宣布做组长、副组长的四个人,用赵仙枝的话说,她们几个是因为跟夏菊花关系好,所以自愿帮着她忙活,用不着给她们记高工分。
夏菊花劝她们:“让你们当组长、副组长,你们别当只是为了给你们记高工分。以后不管是跟县供销社联系编席,还是收苇杆、检查编席质量,你们谁也别想跑。谁都能摞挑子不干,你们四个人也别想摞挑子。”
话说到这份上,赵仙枝四个就不好再推辞了,当面向夏菊花和所有妇女们保证,自己会好好带着大家编席,又一迭声让夏菊花不要管场院的事儿,快点儿回家歇着去。
夏菊花打趣她们:“看,刚才还说不想当组长,现在就嫌我在这儿碍事儿要撵我走了。”说的场院里笑声一片。
逗趣完,夏菊花真的离开了场院,顺着街一路走一路看,各家的院门都没关,可以看到里头忙碌的身影,有好些人都很陌生,应该是别的生产队来学漏粉儿的人。
也不知道别的生产队收的加工费,是不是跟平安庄收的一样。带着这个疑问,夏菊花顺脚进了五爷的院子。
现在五爷的院子,可以说是平安庄难得安静的地方。因为五爷年纪大了,漏不动粉儿,子孙们怕吵到他,除了每天把红薯浆送到他西层的炕上烘干,别的时候都在各家院子里漏粉儿。
“你咋今天就下地了。”一见夏菊花,五爷先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