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自己过来学编席的吗,咋先让自己编起来了?有人不满的嘟嚷一句:“你们平安庄是不是想学我的手艺?”
安宝玲笑眯眯冲人一乐:“要是怕我们偷学手艺,那你就别编了。”
那人本以为安宝玲好说话,不想她接着就来了一句:“回家吧,要不以后天天在一起编席,我们把你的手艺给学去了咋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听说让自己回家,说话的人慌了。她是五队队长的叔伯弟媳妇,五队队长的亲娘亲自说情,才得到了一个名额,哪肯回去,连忙向安宝玲解释自己刚才不是怀疑安宝玲,只是怕……
安宝玲还是笑眯眯的:“没事,我们都知道谁要是有了手艺,都怕别人学去。你自己本来就会编席,来平安庄也学不着啥,不如自己回家编席挣的多。”
问题是现在供销社都不愿意收散席了,苇子杆又都让平安庄收来,她上哪儿找苇子杆编席,编出来又卖给谁挣现钱?!
不管那个妇女先是道歉后头撒泼,安宝玲就是一句话:“回家吧,要是手艺外传了你家里人也得怪你,那我们多不落忍。”
连撒泼都镇不住安宝玲,那个妇女不得不在别人开始破苇皮的时候,灰溜溜走了。她心想着自己回了五队,就跟队长好好说说,平安庄根本不是诚心招人,他们就是想偷学别人的手艺,被她揭穿恼羞成怒才把她赶回去的。
不想五队长听了之后,当时就跟带叔伯弟媳妇来的亲娘炸了:“人家想学她的手艺?她手艺那么好,供销社咋不给她下订单,天天上门来收她编的席呢。人家平安庄就想看看去的人有没有基础,好知道从哪步开始教,那也不对了?”
五队长亲娘从来没见儿子发这么大的火,胆有些虚的说:“那跟她说清楚不就行了,咋还把人给撵回来了呢,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你这个生产队长。”
“人家凭啥给我面子?”五队长太会看地风向了,活的比谁都明白:“是咱们求着人家分口饭吃,不是人家求着咱们帮忙。”
“那,要不让小文去?”亲娘觉得浪费一个名额怪可惜的,向五队长提出了替代人选。
五队长被亲娘给气乐了:“娘,你是我亲娘。要是她,”指指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叔伯弟媳妇:“要是她一点也不会,教也教不出来,人家还能同意换个人。现在她是怀疑人家要偷学手艺,我再送个人过去,人家给我一句担不起偷手艺的名声,你儿子咋有脸再去平安庄,又咋从平安庄走回来?!”
叔伯弟媳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声都不敢吭,心里后悔自己嘴快,就算回来了也该悄悄在家里躲两天,不应该想着让五队长替自己出头。
在平安庄丢脸生产队知道的人不多,可队长亲娘刚才跟她来的一路,问起来的人可不少——那十个名额太招人眼热,谁去谁不去生产队的人都记着呢——她为了博得队长亲娘的同情,可没少跟别人说平安庄的不是。
明面上那些人都跟着说平安庄要求太多,可背后不见得咋笑话她失去一个名额呢。说不定以后生产队再有啥好事儿,队长也不会再想着他们家了。
平安庄那边,安宝玲一边等着妇女们编出成果,自己也没闲着,手边放着一把苇皮,十指翻飞不一会儿就编出一小半的篮子来。
与其说是篮子,不如说是一个小装饰,空间小小一看就装不了啥东西,可造型是别的生产队妇女们从来没见过的。她们这才知道安宝玲刚才为啥有底气直接让那个妇女回去——人家编的东西她们见都没见过,就算当着她们的面编她们也没看清楚是咋起的头,还用得着偷学她们的手艺?
不一会儿张翠萍把先头说认字的十几个妇女也带过来了,安定玲就问她:“咋样,能学编席的有几个?”
第107章
张翠萍有些不满的看了跟自己进来的妇女一眼:“说是认字,也就是会写写自己的名字,再认几个简单的字,先看看基础咋样吧。”
基础这两个字也是夏菊花头一个说出来的,张翠萍听了之后恨不得哪句话都带出来,觉得十分洋气有水平。
安宝玲笑了一下:“试试也行,你得先问好了,人家愿意不愿意当着咱们的面编东西。刚才可有人怕我学了她的手艺,我不敢担这个名声,请人回去了。”
后头进来的妇女们已经坐到了蒲团上,听到安宝玲的话悄悄看起比她们先进来的人,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不知道深浅。
张翠萍听得都乐了,从善如流的向跟她进来的人问:“大家谁以前编过席或是编过篮子,怕我们学了手艺的,可以直接告诉我们。”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扫过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