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煎饼摊被一辆宝马撞得稀巴烂,老于的半个身子被撵在了那辆车下,深红色的血漫了一地,像是一颗被挤烂的番茄。

我当时脑子都是蒙的,回去以后,老于的死状一直徘徊在我脑中,一想到自己也会这样死去,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烟一盒一盒的抽,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觉得日子似乎没什么盼头了。

把老于遗书给他儿子的那天,我坐在路边放声大哭了很久。也因此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是个胆小鬼。我畏惧死亡,害怕被遗忘,遗憾没有成家,担心父母没人照顾。我对这世间,有太多留恋了。

后来,看群里的大家聊得那么开心,我也渐渐释然了。

我这人除了会拍几张照片,也没什么能力,梦境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应该不会是那个走到最后的人。

我这短短三十几年,不过一眨眼,白驹过隙。能遇见一群这样睿智又敢拼,还有着过命交情的伙伴,是我的荣幸。

入梦并不只是有痛苦的折磨,其实,它也让我拥有了无限的勇气,和想要努力活下去的意志。

我感谢这份坚定和勇往直前,让我在生命的终端用力绽放。

你们即是见证。

朋友们,我先去短暂地休息一程,你们可要铆足了劲儿往前冲啊!

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荀淮放下信,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

那是过年聚餐时,文鸿辉拍的。

其中有一张他们七个人的合影,是包饺子的时候照的。

客厅阳台的玻璃窗上,挂着一个大大的中-国结,两侧贴着火红的福字,他们就站在前面,笑容明亮落拓,绚烂如花。

夏芷怀里抱着猫,小脸上被荀淮蹭了些面粉上去,微微缩着肩膀,笑得出了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