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自己的近人,这会儿却被儿子如指臂使,躺在床上的昌帝气得两眼翻白,整张脸却涨得通红,他脖子上青筋绷起,?嘴唇艰难翕合、发麻的舌根颤动,极为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畜牲”。

或许他本意是在怒喝,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发出音节已经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了,?也因此这两个字含糊不清、好似耳语。

不过,陈因听见了、也听清了。

他没有在意,甚至还笑了,?“父皇说的是,我是您的儿子,自然是畜牲。”

昌帝被他气到浑身抽搐,眼中都绷出血丝。

陈因却依旧神色未变,他把昌帝的上半身垫了高,又重新拿过药碗,握着手里的汤匙在药汁里转了两圈,然后舀了一勺汤药喂了过去。

这一次昌帝额上都冒了汗珠,他简直是拼了命调动麻木的舌头,地将这勺汤药往外推拒。

他成功了。

陈因那一勺药几乎一滴不剩地被吐了出来。

陈因并不是宫中长大的皇子,论照顾人来,经验并不少。

他当年年纪小力气不足的时候,被楚路带在身边,也常混迹伤兵营帮忙,包扎喂药都是一把好手,就是食管豁了个口子,他都能给人把流食灌进去,这会儿没把这药喂进去,除了他本人确实没走心之外,也只能说明昌帝的求生欲实在够强。

陈因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位父皇在想什么。

他也不勉强,直接将药碗放到一边,笑了一声,看表情甚至有点心平气和,“您不必如此,这确实是药。”

昌帝充耳未闻,仍旧执着地往外吐着那残余的药汁。

陈因看着这个堪称狼狈的帝王,脸上的神色更温和了。